因虑着落笳的伤势,景若的速度并不快
一路上她只在前面默默的骑着马,一句话也没说,连头都没回一下。景若自己早已习惯这样沉默安静,并不觉得怎样,落笳也不是多话的人,更加上身体虚弱,也着实没精力说话
两人在林中一前一后的走着,突然后面落笳小声惊呼一声。景若急忙回头去看,只见落笳扶着左肩受伤处,表情十分痛苦,抬头时却已换上个勉强的微笑:“不碍事的,刚才不小心拉扯到了”
景若见她确实无大碍才放心继续走路,只是转身前叮咛了句:“当心点”
景若冰冷疏离的语气,令这句关心的话也显得有些冷漠,听的落笳一怔
山路曲折婉转,落笳往日走起来并没有什么感觉,依旧驰如平地,今日伤后却觉得十分艰难,每次颠簸都会扯得伤口作痛
开始她还强撑着,越走越觉得每一呼吸胸口都如被钝器割,背后贴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她不禁抬头看看景若,与自己的狼狈挣扎相比,那清秀纯白的身影在马上更显得飘逸,令落笳自惭形秽,心中更不愿出口请她停下来休息片刻,只默默地咬牙忍着痛楚
没想到走到一处低洼近水处,景若却主动停下来了,淡淡的说:“走了这半天,下来歇歇吧”
落笳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挨了这半天,只觉得腿都软了,翻身下马时几乎跌倒,却有一双手自后面扶住了
落笳一转头,景若已站在自己身后了,落笳莫名的脸上发热,好在前日失血过多,并不甚明显。景若却似没看到,只说了句:“你脸色很不好”
景若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扶着落笳去坐了,又自去溪边取了些水,折返时落笳已经倚着旁边的石头朦胧睡去
景若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却依然觉得心跳的急。奔波这么久,落笳的脸白的仿佛透明,鼻尖上还挂着汗珠,几缕头发散在耳后,露出光滑透白的颈部。大抵是暂无外忧又疲劳身弱,竟减了几分清凛坚毅,三分娇弱七分温和
落笳觉得有人走近,睁眼看时,正对上景若的目光,两人都是一怔,慌忙移开眼神。景若递过来水袋道:“喝点水吧”
二人歇息了片刻便又起身。走了约大半个时辰,前面道路分叉两条,右手那条直通山下村庄,是去往平乌城的近路,左手那条则是远路,还要翻过山才能到。原本落笳为了避开刘有定,已与景若议过要走远路,没想到走到此处,景若径直便往右手山下方向走去
落笳惊讶道:“景姑娘,走错了,应该走这边”
景若却若无其事:“就走这边吧”
还不等落笳反驳,她便继续道:“如果翻山你身子肯定受不了的”
景若心知落笳还会反驳,索性不再理她,自顾自的走着
刚才给落笳把脉时,景若便发现自己的药虽然能抑制住毒性,却始终无法化解,药与毒相斗,反而于身体更不利。她看落笳的气色,便知她精力耗损已甚是危险,当务之急便是找到解毒之法
景若原本打算到了平乌城,找到大的药铺配出解药来,现在看来恐怕不能再拖下去遂决定下山,走这条路能省些体力
她亦知落笳心中所虑,不过是万一遇到刘有定无法脱身
景若却不甚担心。她未曾涉足江湖,只是年少时从师父处道听途说了一些零散的武林中故事。况又在公主府中多年,往日所见皆是煌煌天家威仪,或煊赫显贵官宦
所谓江湖豪侠绿林好汉之流,在她心中不过是草寇而已,有甚可惧?纵使什么名号响亮的大帮大派,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加上之前见过莫可文的样子,觉得不过尔尔,心中甚是不当回事。就算刘有定莽汉一个,眼中无高低,恐怕自己也对付得了
落笳却不知景若所想,只在担心此时若与刘有定相逢,如何才能保全景若脱身。自己此般恐怕是无能为力,但好在景若看起来颇有功夫,自己拼命拖延一下,令她有空脱身而去应该不是难事
二人一前一后各自在想心事,无甚言语,林间寂静,只闻马蹄踏叶声,与鸟鸣声交混
突然景若在前面一声惊呼,落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在前面身子一歪,几乎要掉下马来,落笳急忙加鞭几步,走到近前,一把扶住景若
景若面色十分不好,左手捂着锁骨处,表情痛苦,还是强撑着对落笳说:“小心,有暗器”
落笳闻言一惊,恐怕刘有定已在周围,自己却毫无察觉
她正待去查看景若伤势,却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爷还当你请了个多厉害的帮手,原来不过如此”
旁边林中一阵窸窸窣窣,刘有定同着莫可文走了出来
原来莫可文在景若处没捞到便宜,还被落笳一阵训斥,一时也来不及思量落笳只是强装无事,只以为落笳不但没受伤,还找来个十分厉害的帮手,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跑回去找刘有定商量
此时刘有定酒已醒的分,一听落笳居然没事,也十分惊讶。但他不似莫可文胆小,对自己的毒术又十分自信,略一思量便疑落笳不过是装的而已
但他心中依旧恼火自己失了宝刀之事,不肯再与莫可文一起生事
莫可文也知道单凭自己之力,不是落笳对手,何苦此时落笳身边还有一高深莫测的帮手
于是心一横,以石裂刀未酬,邀刘有定出手
刘有定也听说过石裂刀为雁荡门第一宝刀,传说锋锐可裂石,由是而得名,若得此宝刀,更胜过自己的夺命刀。因此不由心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