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喜和裘北归商量着如何去巴渝,巴渝可就远多了,那里是江湖的中心,自然也就离皇城远。

从北平去巴渝,差不多就是狼图国的河间到巴渝的距离。

去巴渝,走水路要经过长江、巫峡。走陆路,则要起码走几千里路。思来想去,还是走水路要方便一些,可是水路也不是这么好走,一来是距离太远,几乎没有船去,二来是部分流域水流踹急,就算是当地的船也不愿意跑。

他们商量了会,最终由经验丰富的裘北归拍板先去太原,再在渭河坐船至巫山,再由巫山坐船到巴渝。这中间来来回回还要转好几趟船,也视乎天气情况、有无发大水等。

而由北平去太原,也有一段距离。

裘北归问“我们骑马还是坐马车?”

顾安喜反问“哪个更快?”

裘北归想了想说“骑快马,不换马的情况下,得走十天十夜。马车的话,我赶马车也很厉害,但时间要翻一倍。”

顾安喜惊到“要十天?这么久?”

裘北归哂笑道“上千里路呢,不是那么容易跑的。所以说能走水路就走水路,哪怕绕一些,水路顺风、顺水的话,千里两天两夜就能到。而骑马的话,毕竟是牲口,也要休息,也会累,一天百里已经很多啦!”

顾安喜表示了然的点点头。

裘北归见状就问她“说了这么多,你会骑马吗?”

说了这么多,你会骑马吗?顾安喜想起自己看过慧静骑马,也看过他们打马球,虽然是在场外看,可是看样子应该不难吧。况且裘北归这语气就让她有点不爽,于是她说

“我当然会啊,骑马又不难。”

裘北归充满意味的望着她“是嘛?”

顾安喜挺起胸膛“就是。”

他们在北平找起马来,北平的镖局和驿站都很少,这里近海,传信送货都用船,少用马车。

他们找了老半天都没找到,裘北归看着附近的一家商铺,那里是家豆腐店,院堂里绑着两只不知是毛驴还是骡子的小矮马,一个正踱着正步嘿咻嘿咻的绕着石磨走,一个正在一旁吃草料。

他手一指小毛驴说“要不我们骑这个?”

顾安喜抬头一看,这两匹小骡子,站起来也就和她一般高,哪里骑得了啊。

她说“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应该能找到马。”

她要去找的正是娘亲的旧识,北平周家。北平周家是高门大户,可是不知怎么,对顾安喜这对孤家寡母十分尊敬,每逢家里婚嫁丧娶要宴请诸客的,都会送上一份请柬到顾家。顾安喜的娘亲则有时去,有时不去,但就算是不去,也会封一封“贺仪”、“奠仪”,礼数是尽到的。

周家管事的是是周老先生,他们家出过几位进士,也有些田产,盖得房子也很有讲究。规规整整的四合院,磨砖对缝,屋顶的瓦也是青瓦的板瓦,各房间的窗也用的是描花的玻璃。

周老先生觉得直呼顾安喜的娘亲顾三娘名字有些不合宜,每次顾三娘带着顾安喜赴宴的时候他都会喊“顾老太,您来啦。”顾三娘直说他把她叫老了。

周家在乡下养着一些马,纯粹是周老先生自己的喜好。

周家离顾家不是很远,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周家门前屹立着两只石狮子,很是威武,不过他们家大门紧闭,门口也很素净,只有一旁挂着的灯笼,很新,说明这家是住人的。

顾安喜上前扣了扣门,门“豁牙”一声开了,一个老门房从门后面探出头来

“谁呀?”

“聋子叔,是我啊,顾安喜,你还记得我吗?”顾安喜说。

老门房叫周聋子,他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周家生活。老了就做门房。他并不聋,只是耳朵有点背。

周聋子凑近了仔仔细细的看,恍然大悟“原来是周家大小姐,快请进请进。”

说着,就把大门敞开,把顾安喜和裘北归请了进来,带到了供客人喝茶的地方。道了声担待不住了,就去请当家主事的了。

周家的礼数向来周全,不会像其他高门大户一样,有人拜访,还得叫人在外面干等着,由门房进去通报,有时候主人不见还得假惺惺的说主人有事出去了,晚点再来。当家的出去了你门房会不知道?

周家就不同了,向来都是把人请进来规规矩矩的奉上茶,再由门房去请管事的。

周聋子刚走,裘北归就一脸促狭的说

“周大小姐?”他模仿陈聋子的语气道“周大小姐你来啦,快请进请进。”

顾安喜有些羞恼,她当了六年的太监,出宫了还未习惯自己女儿身的姿态,于是她脸色燥红地说

“家母、家母从小就想要一个女儿,所以把我当女儿养了。”

裘北归可能也是这么猜的,得到这个答案后也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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