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缓缓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随即起身给香炉续了一柱香。
郭槐看到白氏终于有了行动,赶忙询问:“我需要做什么?”
白氏说:“你只管轻声唤他的乳名就好。”
白氏从包裹里拿出一张红纸,叠了两次,用手刷刷刷撕了几块下来,展开一看,赫然是一个小孩模样的纸人。
她拿着纸人放到郭怀璧胸前,又用手在郭怀璧的口鼻之上虚抓了几下,然后放到了纸人身上。
接着,白氏用雪水洗了洗手,左手拎着纸人,右手拄着拐杖,缓缓向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她回首对郭槐道:“你来!”
郭槐赶忙跟了过来,随着白氏走出门去。郭家其他人远远地望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
两个老人深一脚浅一脚,向城南的积云洼走去。郭槐内心焦急,只觉得脚步沉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氏突然停下了脚步,郭槐也跟着站住了。
只见白氏手中的小纸人突然立在了地上,像有生命似的颤巍巍地向一棵老槐树跪了下来。
郭槐是读书人,却对星象、玄学抱有敬畏之心。此刻亲眼见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心中不免也多了一丝讶异。
白氏跟着纸人跪了下来,冷冷对郭槐道:“你造的孽,你也跪。”
郭槐心下大惊,看着眼前这棵枝丫繁茂的槐树,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毫不犹豫地跟着跪了下来。
白氏口中念念有词,左手一动,点燃了一道黄表,那黄表刚一点燃,槐树下立刻起来了一股小旋风,裹挟着那燃烧的黄表悠然而上。眨眼间,那燃烧的火苗好像受到了什么外力的影响,直直地冲向跪着的郭槐。郭槐本能地要起身躲避,白氏一声低喝:“想救人就忍着。”
郭槐闻言硬生生跪在原地,一动不动,通体上下出了一身冷汗。那团火苗围绕着郭槐转了一圈,猛地向他面门扑来,顿时,一股头发燃烧的焦灼气味,冲进了郭槐的鼻腔。
“大胆!还不见好就收!”白氏一声怒喝,那燃烧着的黄表这才飘飘然落了下来,熄灭了。
那跪在地上的小纸人此刻也站了起来,被白氏拉住了左手。白氏扭头对郭槐说道:“起来吧,喊喊你孙子的乳名。”
郭槐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定了定神,缓声叫道:“宝玉,宝玉,跟爷爷回家吧。”
只见那小纸人颤巍巍地动了一动,白氏起身说道:“走吧,我只能帮你这次了,有些事是命数。”
又过了许久,白氏和郭槐回到了郭宅。一进门,白氏就瞅了一眼香炉里的檀香,那根香几乎就要燃尽还剩下半寸长短。
她把小纸人放到郭怀璧的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最后轻轻说了一声:“到家了,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郭怀璧像没事人一样喝了满满一大碗小米粥,随后便和往常一样开始了晨读。
郭槐坐在太师椅上,双目空洞地望着远方,此刻,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白氏临走时说的话。
“这孩子命格凶险,想要成人难上加难,可我与这孩子有缘,也该助上一臂之力。若我不在了,南边会来人助他。”
“南边!”郭槐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又陷入了沉思。
从那场意外之后,郭怀璧平平安安的又过了三年多,就在他九岁生日前几天,白氏死了。郭槐上了最厚的礼金,并且送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
这白氏无儿无女,只有几个远房的亲戚参加了葬礼。
郭槐领着郭怀璧给白氏磕了头,上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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