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请宽恕我家半介。”敦实的佐久间盛重拜伏在信长的眼前,诚恳地为弟弟的行为道歉,“失礼之处,请看在属下的面上,从轻发落。”

佐久间信盛跟着哥哥行了大礼,一切事端都是因他而起,现在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拗不过佐久间兄弟的邀请,信长一行人进入佐久间家世袭的御器所西城中,接受对方的款待。

信长并没有把佐久间信盛打扮成盗贼的事情挑明,只是含糊其辞地解释双方是因误会发生了些冲突罢了,这让佐久间盛重稍微放下心来。

惑于传闻,佐久间盛重心中的少主信长,也是个任性而顽劣的家伙,他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次的事是由信长挑起的,但作为织田家的家臣,他还是不得不低头。

久经世故的佐久间盛重明白,人的主观意识都是有亲疏远近之别的,就像自己对弟弟有着先入为主的信任,织田信秀对于儿子信长的偏爱也是众所周知的。

佐久间盛重是个中立派,他对强悍的织田信秀忠心耿耿,也不敢拂逆主公的意愿,但他不是傻瓜,他早就察觉到了织田家内部关于家督继承人的暗潮涌动。

他不想因为弟弟信盛和信长之间一次小小的冲突,就被迫贴上某某支持者的标签,织田信秀今年才三十七岁,正当盛年,很多情况都是在时刻变化的,此时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于是他们兄弟二人使出浑身解数,把信长拉进城,就是要尽快安抚好织田少主的情绪,以免再节外生枝。

佐久间盛重的头贴着榻榻米,静静地等着信长的回答,他没把握,因为听说这信长从不按常理出牌。

“大学助,请放宽心,”信长吹了吹手中茶杯里飘出的热气,面带微笑地回答道:“这只是我和右卫门尉之间的事,我并不会把此事告诉父亲大人。”

“谢谢少主!”

听到信长这么说,佐久间盛重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此事不闹到织田信秀那里就好,看到信长手中的茶杯空了,他赶紧殷勤地吩咐手下为信长添茶。

“佐久间一家都是织田家的栋梁,父亲大人时常这样说,”信长嘬了一口热茶,随口说道,“尤其是大学助,更是家中的第一猛将。”

“不敢,是主公谬赞了。”佐久间盛重嘴上谦虚着,一本正经的脸上却浮现出了自得的笑容。

“听说佐久间家的祖上,还是镰仓时代流传下来的名门?”信长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攀谈道。

“正是如此。”佐久间盛重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显然信长提起的家族史让他颇为自豪,“属下的远祖佐久间朝盛,是追随赖朝公起兵的和田義盛殿下之孙。”

实际上佐久间氏的祖先,起于桓武天皇年间,平良文流的三浦義明氏的三代目三浦義村的四男三浦家村,领有了安房国佐久间乡,之后便有了佐久间姓这个称谓。

后来佐久间氏的嫡流断绝,佐久间盛重口中的和田義盛之孙便成了佐久间氏的养子,再后来在室町幕府初期,佐久间氏从安房国佐久间乡移封到尾张国,确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名门庶流。

信长点头道:“嗯,果然是值得敬佩的家族,你们恪守着武士的忠诚与勇敢,希望以后也能继续为织田家继续努力。”

“是,佐久间家必定为织田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佐久间盛重低下头,字斟句酌地回答道,他很注意措辞,生怕信长看似闲聊的话中,藏着什么陷阱。

不过以上都是铺垫,接下来信长准备进入正题了。

“对了,外间传说大学助与权六之间有些误会,不知道因何而起?”信长又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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