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雪

文渊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九月下旬了。悦琴见文渊回来，自是高兴的不得了。文渊把母亲托他带给悦琴的一些过冬的衣物、首饰给了悦琴，文渊又转达了母亲对她感谢的话。悦琴很感动，知道卢夫人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所以对着卢夫人赐给的衣物行了跪拜礼才接受。对卢夫人的话也认真仔细的听在心里。而回来以后，由于有两个小厮的缘故，由于文渊还没有和悦琴正式成亲，倒不能如愿的和她同榻而眠。虽然如此，他们两个于夜深人静之时，恩爱缠绵也是免不了的。悦琴更加敦促文渊勤学，一切杂事都不让他过问。对于他的饮食起居的照顾之周到，自是不在话下。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

这天，北京迎来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昨夜半夜里，悦琴就听见北风狂怒不止。至天明时，由于太冷，柠儿赖在被窝里不愿起来，悦琴也不大愿起的太早。又过了半个时辰，悦琴起来了。叫柠儿，柠儿用被子蒙住头说：“等会儿，等会儿！”，披着棉衣，烧了些热水，梳洗完了以后，悦琴穿上了狐裘大袄，打开窗子，鹅毛般的雪花仍旧缓慢的飘落下来，窗外就像是一个纯洁的、没有一点瑕疵的童话世界！关上窗子，悦琴出屋看看文渊起来了没有。卢公子早坐在屋子中间烤火看书呢。文渊披着貂皮大衣，里面穿着悦琴给他做的棉衣，外面裹着长衫，脚上穿着悦琴给他做的棉鞋。见悦琴出来了，笑着说：“怎么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嘛。”，悦琴过来给他把貂皮大衣往胸前拽了拽，说：“你不是起的更早？冷不冷？”，伸手去握文渊的手，文渊虽然烤着火，然而毕竟是冬天，手也是冰凉的。悦琴给他暖了暖，见他在炉子上早已坐开了一壶水，壶里沏了茶了，此时也已凉了。悦琴因把凉茶倒掉。外面的雪足有一尺来厚，门前屋后，哪里还有别的颜色？院子里的树、台阶房檐也无一幸免的被涂抹成了白色。两个小厮和小童这时才起来，和文渊、悦琴请了安，自拿着铁锹、扫帚清理雪。柠儿起来帮着悦琴做饭。

吃完饭，雪停了，太阳出来了。两个小厮、柠儿、小童开始堆雪人，团雪球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文渊自和悦琴外面走了一圈。回来刚坐定，就有家里的人报说老爷太太和二公子来了。文渊一听，急忙和悦琴及柠儿四人出来迎接。卢夫人一见面，就上下打量悦琴，知她就是文渊的意中人。见她清纯而不妖娆，守礼而不轻浮，在家的担心就去除了不少。文渊向父母道了远路劳苦，家里的仆人也纷纷见过文渊。卢夫人笑着走过来拉住了悦琴的手，问可是古姑娘。悦琴急忙向文渊的父母道了万福。早被卢夫人拉起说：“免啦，免啦！”，悦琴低着头，脸红红的，心跳的厉害。然后一家人进屋，文渊向父母行了大礼，文壑向他抱怨路上的艰辛，并说要让他好好酬谢一番才行。两个小厮进来给卢老爷、卢夫人磕头自不必细说。柠儿自从出门迎接卢老爷等人，就收起笑脸，不停的注意着老爷、太太的表情，即见卢夫人对悦琴关爱有加并当众宣布悦琴是文渊未过门的妻子，又把自己的玉手镯摘下来给悦琴带上，悦琴重又和文渊一同拜谢父母，众人又向文渊、悦琴拜礼，向文渊的父母贺喜，心里老大的替悦琴舒了一口气。然后文渊叫她和小童进来见过老爷、太太，柠儿毫不惧怕，反而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声音带喜的磕头说：“见过老爷、太太！”，卢夫人见她年纪幼小，天真浪漫，并不怯生，心中欢喜。因叫她起来，问了名字年龄，又感激她和悦琴共同帮助文渊渡过难关，当着众人收为义女，柠儿受宠若惊，急说不敢高攀太太，太太错爱了。卢夫人主意已定，怎会更改？柠儿又拜见了卢老爷，重又拜见了文渊、文壑，行了兄妹礼。卢老爷给她起了个名字叫雪凝。众家人自是拜柠儿称呼雪凝小姐，柠儿急的慌忙躲开不敢接受拜礼。卢夫人对小童赞赏一番后，赐了些衣物银子，小童拜谢不提。卢夫人因要给悦琴配两个丫鬟，给柠儿也配个丫鬟，柠儿急忙说：“太太，不用了，姐姐我已经服侍惯了，别人服侍未必称心，还是我服侍吧！”，卢夫人说：“既然已经认你做女儿，怎么能让你做下人的事呢？这样，我和老爷的脸上都不好看，不要再有异议了。”，就这样，柠儿竟然也成了大小姐了。今儿个大喜，卢老爷又赏赐了众婢仆一番。

这下，文渊租的这个院落再不能住了，太小了。文渊早已定好了一处大宅院，布置并命人打扫好了，只等父母到来。卢老爷夸赞文渊会办事，然后一家人吃过午饭，文渊就陪侍着父母住进去了。往后的日子里，文渊兄弟加紧读书，卢老爷没事儿喝喝茶，出去转转，免不了碰到生意上的熟人儿。既然碰到了，请客吃饭也就免不了了，这是不用细说的。文渊兄弟每天向父母请安也不用细说。卢夫人则是经常让悦琴和自己处在一起，她发现悦琴对于针线女红无不精通，对于诗词也是可以和自己谈得来的。因此心中已经认定她了。卢夫人很尊重悦琴，只字不提她以前的事儿，这就让悦琴心里宽了许多，自尊心也得到了尊重。悦琴见卢夫人对自己很满意，心里很欣慰。她想不到自己受了五六年风尘之苦，竟然能够脱离苦海，还能配一个称心如意、才貌双全、前途无量的大家公子，还是给他做正室！想想就觉得像做梦一样。想想文渊，他是如此充满传奇色彩的人，他给她的印象，先是一个穷秀才，然后是一个樵夫，而后是一个胸怀大志、才学出众的才子。而这仍然不是真正、全面的他，仍然不能够说明他的伟大。直到文渊把他的经历、他的故事、他的一切告诉她时，她才知道，原来这才是他全部的容貌。而这样的人对她如此的痴迷执着，让她情不自禁的要做一次尝试，想要获得新生的尝试！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无尽期盼，悦琴接受了文渊的爱，并和他一起克服了重重困难，帮助文渊取得了秋闱的胜利。这对于文渊来说，意义是非常重大的。他自是对自己感激不尽，一定会加倍爱自己，对自己永远实践着美好浪漫的爱情誓言！而今悦琴最后一个严重的担心也已消除了，她将会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婆婆！哦，假如我以后能够和文渊相伴到老，那将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也是对我以前严重痛苦的最好补偿！我将要开始一个新的生命，一个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做梦都梦不到的新生！想到这里，悦琴百分之百的认为自己当初做出那个惊天动地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睿智！她想，再也不会有人追究我的过去了吧，假母派来抓我的人应该早已经泄了气回去了吧！哦，我太幸运了，哦，文渊我愿意爱你！我愿意把我的温柔、我的贤淑、我的美貌全都给你，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不会有丝毫的保留。哦，文渊让我们相爱一百年，如果你愿意，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愿意嫁给你。到那时我会祈求上苍给我一个完美、高贵的出身，那时将不会有这么多的苦难，我们的生命里应该全部被美好、幸福充满不是吗？我深爱你文渊，就像你深爱我一样！

然而，考验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