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醒。”护士小声提醒,声音在口罩后闷闷的。

“什么时候能醒?”

“看病人体质。”

胥子关点点头,他已经换好了衣裤鞋帽,带上橡胶手套,最后拽起口罩。

进入无菌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无菌仓没有采光,冷光灯昼夜不停的亮着,胥尔秋小小的身子躺在病床上,那么大一床被起码能盖五个她。

病床的前面有一层透明帘子,胥子关走近拂开,小家伙现在已经变成秃头了,头皮上刮得干干净净,胥子关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一下,等她醒来估计摸不到了。

女孩从小就知道要美,胥尔秋醒过来之后肯定要带帽子的。

他绕着病床走动,直到将自己的后背面向监控摄像头,然后从袖子中滑出制剂,按在胥尔秋的手腕上。

没有这玩意,胥尔秋要终生服用排异药物。

胥子关不担心乌衣会动什么手脚,他现在跟乌衣没什么利益冲突,而且出于这瓶制剂的人情,胥子关肯定会出手帮忙假如乌衣真的需要的话。

随着药剂的注入,胥尔秋手腕的血管突起发蓝,然后手指动了动。

胥子关收起试管,抬起头就对上了胥尔秋睁开的眼睛。

“哥?”

从麻醉中清醒,胥尔秋清清嗓子,手从被子里摸出来。

“别坐起来。”

这里面没凳子,胥子关随便找个地方倚着。

“这是哪?”

“层流消毒病房。这几天先好好在这待着,听护士的话,有空我就来看你。”

“哦。”

胥尔秋眼睛转了转,短短片刻声音已经变得清脆许多。

“哥,医生说给我找到适配骨髓了。”

“嗯,我知道,手术成功了,你很快就能出院。”

“那是不是就能去上学了?”

胥子关看着胥尔秋笑了笑。

“当然可以,我都准备给你报辅导班补课了。还想学古筝么?”

“不想,太累。”

“那就古筝吧。”胥子关逗她。

胥尔秋露出小虎牙,“我看哥你是想泡古筝班里的漂亮妹子。”

“没大没小的,你得叫他们姐姐。”

“无趣。”

胥尔秋一皱鼻尖,别过头去。

胥子关双手环抱,面容少见的柔和,他现在二十郎当岁,胥尔秋才上小学,血缘上的确是兄妹,但生活上是半个爹的作派。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老爷子犯下的孽,也不知道应该说老当益壮还是老风流鬼,临了还抱着个私生女回来,偏偏家里还有个后妈没解决,老爷子用关系给小孩办了个户口,撒手一去后,后妈拿走自己那份也就分家了。

只留下一个半大学生仔,和一个只会哇哇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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