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是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农民摸样,三十岁出头,看起来比较老成。见礼之后。赵构仔细打量他,只见他虽身材不够精壮,看起来人还比较聪明、干练。
“李卿一路辛苦。”
“谢陛下关心。”李光的声音很沉稳。
“听说你在濮州举义抗金?”
“小民只是聚众,尚未举事。”嗯,很实诚。
“有此心便好。你可熟悉水性?”
“回陛下,小民家乡北去十数里,便是八百里水泊,小民自幼熟悉水性。”原来如此,怪不得李光后来干上了水师。
“如此甚好。你此次南来,可有部众随行?”
“有二三百乡亲随小臣南下。”
“你原来的部众恐怕大多不愿意南来吧?”
“是。本来小民以为此次是岳将军召我,心中疑惑,岳将军原本希望我等在敌后与金虏作战,我正奇怪为何突然要我南下呢。”原先历史上,李宝举义失败,难逃至岳飞帐下,后被岳飞派往山东,在敌后组建义军,在兀术南下之时,在后方大肆骚扰金兵,屡立战功。
“此事不怪他,是朕下旨找你南来……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完成。”
李宝也不傻,能得到皇帝看重,比在岳飞手下慢慢混,那可有前途多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被皇帝看重,怕不要是干杀头的买卖,心中惴惴不安。
“陛下,小民惶恐,不知能否胜任陛下的差事。”
“不必谦虚。朕相信你能做好此事。你的部众中,精壮有多少?”
“有五六十人,其余均是家眷。”
“甚好。皇城南面有一片土地,朕交给你部众的家属去耕种。你挑选五十人,组成一都精兵,名曰:海龙都,朕还会再给你补充五十辅兵,让你满编一都之众。你任都头,八品武官。你直辖于内侍省,对外称是朕的护卫。我要你日日操练,朕有大用。”
“遵旨。”
“操练的重点,其一为水性其二为野外生存其三为偷袭。”
“请陛下明示。”
赵构讲解起来,水性包含游泳、水底格斗等技能野外生存就是带少许干粮进山,主要依靠捕获动物和采集食物生存多日偷袭则是摸哨、袭营,营救人质等等。有些技能如果李宝不会,需要的教师都由内侍省出面来找,有些特种作战的专用器具,自己也会和李宝一起参详。
李宝不是太明白官家要自己练成什么样子,赵构也宽慰他,先练起来,有问题再解决。
陪同李宝觐见的是内侍省的一位官员,赵构当着他的面安排了经费,和之江学堂一样,这笔秘密经费当然也从内侍省走,分了地,有了钱粮保证,李宝也好专心训练。为了防止中间有人舞弊,赵构特意下旨,李宝可以随时面君。
临行前,李宝特意问道:“不知练兵之后,陛下要安排臣做什么?”
“不着急。先给你五个月,你好好练兵。过两个月朕来检阅,朕如果觉得时机成熟,自会告知。”
“遵旨。”
“还有一件事情,不要克扣军饷,要让你的人多吃肉,多吃猪肝,水果……这样不会有夜盲症。”
“请陛下放心,乡里乡亲的,李宝绝不亏待部下。”
“如此甚好。”
见过了李宝,赵构起驾去之江学堂。
今天略有小雪,寒风刺骨,江南的冬天和北方不一样,非常阴冷。
冯益、常大伟、两名舍监和四名小黄门、二十个孩子站在学堂大门口迎候,他们已经在十天前住进来了,这些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打扫校舍。
赵构下了步辇,等着后面的郑才人从步辇上下来。然后两人一起走到第一个孩子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脸小手,回过头对冯益说:“今后迎候之礼取消,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冻着了就不妥了。”
“谢陛下恩典。”
赵构看见了周小翠,这个孩子是唯一个他自己带回来的孩子,他走过去,拉起她的小手:“小翠,冷不冷?”
“官家,我不冷。”
手中的小手冰凉冰凉的,赵构一阵心疼,真是个乖孩子。
“我们一起进屋吧。”
赵构一路走过去,一边慢慢看。操场很平整,表面铺了一层沙子,哪怕下着小雪,地上也没有多少积雪。操场上竖立着一根大约三丈多高的旗杆,赵构抬起头仔细端详,这根旗杆是把整棵树削细了之后再竖起来的,顶端安装了一个金属的滑轮,就这个滑轮就已经和这个时代拉开了距离,表面刷了一层漆,和自己记忆中的旗杆相差无几。
穿过操场是教室,那是整整两排平房,每排五间教室,目前锁起来九间,只打开了右边的第一间。进去之后,只见教室里有一个讲台,二十四张课桌及靠背椅摆成了四行六列的样子,跟后世的学校几乎一模一样。
由于外面下雪,阴沉沉的,墙上的窗户也都是糊的窗户纸,赵构看了,觉得光线不够,于是叫冯益以后遇到秋冬季节的阴雨天,都在室内点上油灯。
“不要觉得暗点没关系,保护视力很重要啦,不要最后都跟贵妃一样,要戴眼镜就不好了。几十副眼镜的价钱,就是皇帝也出不起啊。”
听到这话,大家都轻轻笑了起来。最近几天,吴贵妃总是戴着眼镜在宫里转悠,看到谁都老远开始打招呼,还不停的跟姐妹们说这是官家送给她的礼物,至少值几百贯呢。还有就是,这几天还有事没事就拉着姐妹们爬到凤凰山顶,用望远镜看风景,一看就是一个时辰,乐此不疲。
郑才人也在人群里笑,心中略略有点酸楚。
赵构一张张桌椅看过去,频频点头,对质量很满意。最后他回头看着黑板,这是这屋里最特别东西,赵构走上讲台,摸了摸黑板,冰凉冰凉的,大概是用黑色的石材整片切割的,很光滑,粉笔是用整块的白垩石灰石的一种切成的小笔,他拿了一支,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富强”,手感还行。
他拿起一支粉笔,递给郑绿儿:“你也写两个字试试?”
郑绿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教室,刚才看到官家在黑板上写字,觉得很有意思。从官家手里轻轻接过粉笔,自己也写了两个字“下雪”,写完了左看右看,觉得倒是和毛笔差不多。
赵构说:“粉笔字和毛笔字不一样的,你自己离远一点,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去,看看这两个字?”
大家让开来,郑绿儿走到教室后面,看到这两个字果然有些不是太好看,有些偏了……这个和毛笔写字还真的不一样呢。
只见官家拿起旁边的抹布,把黑板上四个字抹去了,仔细看了看痕迹,觉得隐隐约约有残留,石头就是石头,凑合用吧。
走出校舍,一行人到了后面的宿舍区。这里有四排房舍,被围墙围成了两个院子,门口分别挂着“男生宿舍”、“女生宿舍”的牌子。赵构点点头,抬脚向女生宿舍走去,男生们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赵构看了看住宿条件,重点看了看厕所,没有自来水,这个厕所还不能冲水,需要定期掏粪……凑合吧,还算比较满意。
一行人退出宿舍,赵构让大家解散,自己和冯益、常大伟、郑绿儿以及一男一女两位舍监一起,到教室办公室开会,筹备开学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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