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回房,卸下包袱,直接倒至床上。几日奔波劳累,的确是累了。不过半柱香功夫,她就悠悠睡去。像她这么缺心眼的人,向来都是睡得很沉的。可今日不知是认床还是怎的,梦里总不能安稳。
梦境没有什么具体情节,只潜意识感到危险,好似有很多人在后头追她,可回头望,只见到茫茫迷雾,唯有纷乱的杂沓声与沸腾的叫嚣声令她毛骨悚然。她不知那些人为何要追自己,只直觉绝对不能被追上,于是不要命地逃,那声音却是愈来愈近。
急乱中,脚底踏空,“扑通”一声跌到地上。这一跌,疼得不像做梦。她揉揉肿胀的额际,睁眼发觉自己身处客栈。正当她庆幸只是虚惊一场之时,灰暗室内禁隐隐现出两道人影。
她定睛一看,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眉毛浓得连成一线,头顶却如月中满月般,光可鉴人一个脸上黥了字,一看便是朝廷通缉的逃犯。他们瞧着有些眼熟,貌似在客栈大堂有过惊鸿一瞥。
此时二人面色不善,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跌撞,是因被他们从床上掼了下来。她又惊又怒,大叫:“哪来的贼寇,你们怎么进来的?!!!”
光头嘿嘿一笑:“你既说我们是贼寇,怎会连门都进不来。”
她吓得往床柱上靠:“你们要干什么???”
黥字那人阴笑着逼近:“姑娘只身行走江湖,太过危险,我二人特来为你保驾护航。”
她就是再天真也听得出对方话里的不怀好意:“你们不要过来!!!”她指着自己的包袱,“银子都在包里,你们莫要伤人!”
光头笑得轻浮:“你那些小钱,怕是连给我们哥俩喝杯花酒都不够。”
她一惊,心想这二人不是为财,就是为色了。想她堂堂铸剑山庄少主,初来乍到,便要遭此大劫,当下面无人色,抖着声音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们胆敢轻薄我,我……我就叫秦驭风杀了你们!”
二人仿似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等闲客栈关门迎客,你既然进来了,便该知道,这儿无规矩可言,少拿秦盟主唬我们!况且……”二人睥睨着她,揶揄,“就你那姿色,倒贴还得看我们愿不愿。”
这话叫她不知该恼怒,还是该庆幸。她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黥字那人对光头道:“少跟她废话,我们带她去风烛堂领赏。”
听到那三个字,她汗毛都要吓掉了:“风烛堂?你们要带我去风烛堂???”
黥字那人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自曲虹剑失踪,风烛堂悬红寻剑,凡能提供线索者,均有重赏。你是铸剑族人,将你交给风烛堂,必定报酬丰厚。”
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比起这个,她倒宁愿受些轻薄。七年前段不易那副夺命的狠戾嘴脸,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她猛然从地上跃起,想要破窗而逃。可一到床边,见是三楼,又吓得止了步。光头乘势擒住她,将她反扣。她乱叫着挣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光头没想到她看似没几两肉,力气却大如蛮牛,纠缠间竟叫她挣脱了几次。于是更加用力钳制住她,一边不满地朝黥字那人抱怨:“快来帮忙,这小妞一身怪力。”
二人合伙将她桎梏,她好不容易挣脱出一只手,刚想要反击,却感觉那抠着自己后领的手连带着抠住了脖子上平安符的绳子。对方力气极大,绳子勒在颈间,有快断的意思。
下意识的,她忘了反抗,死死攥紧平安符,嘴里一通乱吼:“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她对自己的嗓门还是很有信心的,可饶是她吼得嗓子都嘶哑了,都无人路见不平。
光头嗤笑:“早跟你说了等闲客栈没有规矩,烧杀抢掠在这都是茶余便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叫破嗓子都没人来救你?她泪如泉涌。然而即使命悬一线,她都拉不下脸来求饶,从小到大陈远山对她施予的威武不屈的家教,尽管没全学会,却还是有潜移默化的作用的。
她带着哭腔,一边抽泣,一边乱骂:“什么等闲客栈!分明就是黑店!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做鬼都要站在你们床头,叫你们夜夜不得安眠!”
这番诅咒于二人不痛不痒,他们押着她去到门边,方一踢开门,就见一带着金色面具,手持折扇的男子如青松般站在门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二人莫名奇妙地看着对方,粗着嗓子道:“滚开!”
男子岿然不动,静声道:“二位这样欺负一名弱女子,未免太过分了。”
“你算哪根葱?”
男子很是礼貌:“在下天谴门沉阙。”
“天谴门?”二人一阵疑惑,好似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半天,黥字那人才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江湖新晋小派天谴门。”
光头得到提醒,也有了印象,却依旧不屑一顾:“你们天谴门成立不过几年时间,门徒零落,是否也想分一杯羹,带着这丫头去领赏?”
男子不置可否:“我只是觉得二位太粗鲁了。”
“小门小派,还妄想学武林正道路见不平?”
“沉阙只是江湖游侠,无心正邪,却是见不得有人恃强凌弱。”
“岂有此理!”光头怒吼,毫不客气地举刀劈去,“挡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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