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将被子抓起来给他卷了两圈,然后像个皮球一样将他扔到了……床底下。

南秋:“……”

老鸨等了半天,听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却没有人回话,便主动推了门:“贵客?”

无梦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眼上已经蒙上了布条:“你昨晚擅自替我叫了男子,今早却又擅自推门,我早听说藏心阁极合人心意,不曾想竟是这般不懂规矩,看来只是浪得虚名罢了。“

老鸨笑道:“公子莫生气,只是近来不太平,我见公子半天没有答话,生怕您遇了危险,故而进来看看。公子若是介意,我给您赔罪,顺便将小扉叫来给您磕百八十个响头。”

无梦淡淡笑道:“我若不要他给我磕头,但又咽不下这口气呢?”

老鸨道:“在下在外头给公子备了大礼,望公子看在那一箱银子的份儿上,能消消气。”

“银子?”无梦似笑非笑道:“你这里就是这么表现诚意的?”

老鸨道:“贵客既不要银子,也不要磕头道歉……”

“我不是不要磕头道歉,我只是不要他的。”无梦挑起嘴角,“我要你磕。”

老鸨抬起头看向无梦,朱楼看出他眼中的冷意像是毒蛇一样盘桓延伸,缠绕到无梦身上:“贵客说笑了,我怎么能给您磕头呢?”

“小扉可以,你为何不可以?”

“小扉是魔族,自然可以磕头,至于我……哪能向你磕头呢?”

朱楼已经看到他身后数个彪形大汉,手握长剑大刀,还有几个竟似是修仙的弟子。

无梦道:“怎么?想杀人灭口?”

“抬举了。”老鸨阴森森道:“只是今晚有个宴席,想请贵客同我一起参加罢了。”

说着,老鸨往后退了一步,门骤然被关上,接着朱楼感觉到一阵灵力波动,眼前的空间好像被扭曲了一下,他飘向门口,却不知被什么东西阻住无法前进。

朱楼道:“结界?”

无梦走到门口,轻轻用手碰了碰,然后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手,“嘶”了一声。

朱楼道:“怎么?”

无梦把手指展示给他看,委屈道:“这什么破结界,烫到我了!”

“……”朱楼慢了半拍地做出焦急的样子:“你可小心点,别把身体碰坏了。”

无梦摸着手指,感动道:“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

朱楼摇摇头道::“这次要是出不去,你这娇弱的身体就是我的了,碰坏了可不行。”

“……”无梦立刻收起了可怜的表情。

床底滚出来一个球道:“我……我可怎么办啊……”

无梦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只等晚上解了结界你再出去便是。”

“可是……可是阁会时,我还要为红凤申冤……”

朱楼思索片刻,道:“如今不知那老鸨深浅,若是打破这结界可能被发现,还是不要过早打草惊蛇,等那魔王阁主将到,阁中必比平时混乱,即使老鸨发现什么不对也多半顾不上,到那时再将他放出去。”

无梦点点头,照样说给南秋。

南秋依然忧虑道:“阁会开始时,会有人来检查房间,除了被封了结界的和头顶的轿房,每一间房都会检查,你们若是想看,须得想办法躲起来。”

无梦道:“轿房?那是什么?”

南秋道:“藏心阁正中央悬挂的那个,以一道悬空的天梯和最高的楼层相连,仅供花魁住宿。”

“那便是……”

南秋点点头道:“红凤的房间。”

“如何会留下这样的漏洞?”

南秋道:“那房间在阁楼正中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看得清楚,加之红凤不喜与外人接触,故而无人看守检查。”

南秋想了想,又犹犹豫豫道:“刚刚老鸨让你去那什么阁宴……”

“阁宴怎么了?”

南秋摇着手道:“你可千万去不得!去了便是如我这般永不能脱身,或是死在里面。”

“你们不过是个青楼,就算是在里面受些委屈,为何竟会有性命之虞?还有,你刚刚说的,在楼中为魔族复兴出一份力,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的青楼不卖身,竟担起振兴族群的大任了?”

南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又细细打量了无梦好几次,才开口道:“这是秘密,但……你如此厉害,将来定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无梦不置可否。

南秋道:“其实这藏心阁,打着卖/淫的幌子,实际上却是在为攻打人族收集资金和聚集人才。”

朱楼:“……”

无梦慢吞吞道:“青楼……能聚集什么人才?”

南秋不在意道:“如你这般的高手岂不是慕名而来了?我们赚人族的银子,到时候又能用这银子再打回去,岂非良计?“

朱楼道:“虽然听着的确爽,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南秋见无梦一脸无言以对,道:“这些都无关紧要,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你千万记得不要去那阁宴。”

无梦不屑道:“我又不是你,难道还怕有去无回?”

“你这性子若是去了,十有八九是要死在那里!”南秋颤声道:“等那阁会快结束时,定会有人来请你,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无梦审视着他,轻轻哼了一声。

“记好了啊!千万不能去啊!”

无梦不耐烦地点点头。

南秋稍稍安心了些,又缠着无梦问了些问题,见无梦一脸不爱搭理的冷漠,只好顾自靠在床头发呆,后来似乎有些累了,居然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无梦道:“此人当真心大,青梅竹马昨日刚死,今日便睡得如此安稳。”

朱楼笑道:“伤极累极以至神思昏倦,也算人之常情。”

“若是真的伤极累极,梦中犹不安稳,恐斯人归来不及迎接,此愁难消,借酒不能忘分毫。”

无梦蒙着眼,朱楼看不见他的表情,见他说得伤感,忍不住笑道:“说得倒像你经历过似的,你这娇气鬼若是有过斯人岂不是要捧心捧肺,高呼肝肠寸断?”

无梦顿了顿,扯下布条道:“我若是有斯人,绝不会让他离开我。”

“就你啊?”朱楼摇摇头,调笑道:“斯人迟早要被你烦死。”

无梦的眼神飘移,露出一个含着醉意的微笑,可是他的唇角却向下颤动了几下,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朱楼忙转移话题道:“我们只能这里留到阁会开始,跟着南秋出去看看热闹,然后就离开。在知道那魔王深浅之前,绝不能去阁宴。”

无梦担忧道:“我们真的要去那间轿房?”

“看戏自然要选最好的地方。”朱楼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无梦不知为何,觉得他看起来十分不靠谱。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梦和南秋同时一震,南秋道:“集合铃响,魔王快要来了。”

外面渐渐骚动起来,朱楼走到门口,挥手将结界破开一个洞,让南秋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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