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我隐隐觉得,我并不是因为离开那些小伙伴而哭的。

我可能悲伤的,是田振飞的离开,那让我再也没办法和她说一声对不起、或者是,我可能最该说的是你很漂亮,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可惜,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或者就算是最意淫的重生,我其实,都不可能和她说出那句话。……因为,我不是为了她,而来到这个人间的。我要找的女孩,不是她。

我究竟在为了什么而悲伤?

我第一次真正的伤心了,撕心裂肺的哭,我却完全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可我讨厌离别,更讨厌被人刻意渲染离别,就仿佛下一秒就会世界末日、就会天塌地陷、就会宇宙炸掉、就会……找不到她。

就像那一张张同学递来的纪念册,每个人脸上都染着离别的情绪,让欢笑都蒙着一层悲伤,就和面具一样,我见着他她亲手给自己戴上,此后,再也没摘下来过。

你还记得自己的样子吗?那个真实的你?

我没有联络方式,我的家里也没有,租房子住的那年代,安不了电话,且也实在用不上。

我记得同学里,只有极少数人家里有电话,比如大军区实权将军家的孙子、生意人家的孩子、等等。

……我,也拒绝在别人的纪念册上写东西,理由是字太丑,写了你们也不认识。

坦白讲:这虽然是搪塞的借口,却也是大实话。

我眼睁睁的看着同学们互写纪念册,彼此惺惺相惜又互道珍重。

而我,已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孤立在了他们的人群之外。

初中,就在这样一个莫名悲伤的心情里,来到了我的眼前。

我去到了市中心里的另一所学校,实验学校。

当年我以为这名字很怪,所以我甚至一度认为,这么奇葩名字的学校整个世界也不会有第二座。

后来才知道,国内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所学校,它的名字叫实验……

我最费解的就是,从开学到毕业,我一直没弄懂过的,它到底在实验啥?

初中,还是有不少小学同学的熟脸的,这让许多的纪念册,成了一篇篇不大不小的笑话。

我们也开始新的分班,原来小学时的同班同学,初中时被彻底打乱了。

唯一凑巧的,是我和发小卞宝竟然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里。……我也完全是因为这样子的理由,才再一次想起来他,是我的发小的。

但显然新同学们的视觉焦点可不在我发小是谁这种破事上。

班级里,正为了一件事而轰动:两个美女,一摸一样的名字,竟然其中一个被分到了我们班!她们的名字是刁娜。

刁娜?……我也才发现,原来我的生命里,又一次在一年级时,遇见了同样的事情。

是她吗?

不,这是一个容貌别有漂亮的女孩。

小学时的刁娜若说美的像个猴子一样的话,那初中时的刁娜任谁去看第一眼都会觉得她是只狐狸,因为实在长得太像了。

美女的影响力,在青春期几乎可以贯穿整个校园的一切轨迹,新同学们很快就听说了我小学一年级时被嫌弃的糗事。

我无所谓的耸肩笑了笑。

因为我知道,你们嘴巴里的她,根本不是她。

只有卞宝是真知道的。可他那什么眼神儿?看向狐狸刁娜的眼睛里,怎么有点目光的样子?

但我很快就没心思关注这件事了。因为有一件更鬼扯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教我们政治的老老师,在新班级里,莫名其妙的点上我,说:“你今后就是我们四班的政治课代表。”

“啊?……”

我的初中时代,就开始于这一声惊咦。

然后,就如同一辆超速失势的列车,驶向了我再也无法掌管的方向……

生活,就仿佛饮鸠止渴,

我,就如同精卫填海,

青春,狗娘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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