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苏哲挑起一缕莫名的笑容:“你让我天天切药捣药,是为了还你的诊金?”

“不行吗?”

“未免太慢。”苏哲丢下切药的小银刀,起身向外走去,路过蔺晨身边的时候顺便往他肩上一拨:

“要还诊金的话带我出去走走!”

三天时间,两人踏遍了琅琊山上上下下。之后,苏哲在房间里关了一天,被蔺晨吼了三次才熄灯睡去。第二天中午,他推门出外,砰地把一卷墨迹淋漓的素帛拍到蔺晨面前。

琅琊山的防御全图。上面朱墨纵横,一行行工整的小楷,注明了琅琊山现有的明哨、暗哨,何处该添,何处可减,何处最好加个栅栏盖间房子,何处可以加一条上山的软梯,等等。

“本少帅出手,知道是什么价吗?”

有这么个人相互较劲抬杠,琅琊山上的日子过得很快。蔺晨天天行针煎药之余,没少想法子作弄苏哲,而苏哲一边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破陷阱,一边也毫不留情地捉弄回去。小院里天天鸡飞狗跳,仿佛一眨眼,就是年关将近。

到了这时节,蔺晨便也不可能把全副心神放在苏哲身上。事实上,作为教首首独子,琅琊山上的少天师,蔺晨每到大节大庆都忙得团团转。苏哲在每天三次行针改成早晚两次,自己也翻完了蔺晨小院里的藏书之后,忍不住到处乱走,终于在某个小道观前的空场上逮住了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少天师。

其时,八个青年、中年道士正按八卦方位站定,手中各执令旗、令牌等物,高声念咒。一对老夫妻相依相扶地跪在圈子当中老泪纵横,而蔺少天师正拖着步子,一瘸一拐地绕场巡行,把手里泛着奇怪光泽的桃木剑舞得呼呼作响。

苏哲默不作声地远远站住,负手遥望。蔺晨拖着一条腿也没耽误他翻滚、跳跃、旋转,把自己转得像个陀螺或者,如苏哲某一次看他练习轻功时说的,像一张写了字的宣纸成精。转了几圈之后突然厉叱一声,手中桃木剑连连点戳,忽然夺过一盂清水,仰天洒出,剑尖往水雾里一搅,立刻有鲜红色的水珠滴滴答答从剑上滴落。

“收!”

喊声中当空虚抓一把,左手往边上一伸,接过旁边小道士适时递来的一个葫芦,飞快地做了一个塞进去的动作。苏哲眼快,看到蔺晨当真从衣襟里摸出什么东西,一把塞进葫芦,而后快手快脚地封了口。这才把葫芦递给那对已经停了哭声,呆呆遥望的老夫妻,安慰道:“已经捉住了。等我带回去镇在祖师像下,诵经七七四十九天,就不会再出来作祟了。”

苏哲:“……”你出门之前把奇怪的东西往剑上抹就是为了这个吗,啊?其实作祟的是你吧!

“蔺少天师法力当真高强啊”

蔺晨脚步一顿。他甩了甩剑尖上已经渐干的水滴,看了一眼苏哲手里一抛一接的黑漆方盒,盒上用贝壳嵌出花样,里面装的,正是一早出门之前,他往剑身上涂的黄色粉末。

“法力什么的都是哄人的。但是,足以宽慰那对老夫妻,这就够了。”

苏哲神色一凛。

他肃然长身而起,面向蔺晨,躬身一礼:

“受教了。”

从这天起,苏少帅多了一项新的爱好。

蔺晨耍的把戏是姜黄粉碱水,变成血红……江湖上常用戏法。

以及那个一瘸一拐的步子叫禹步……

以及,为啥蔺晨一出现,整个画风就变了捏……

抱头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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