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后,燕青趴在桌子上小睡了片刻,醒来时揉揉眼睛,黄老与谢沁正在那边下围棋,两人因为一手棋压低着声音争得面红耳赤,这时见燕青醒来,谢沁放声喊道:“燕兄,你来看你来看,这手棋在下明显手滑……常人哪有如此愚蠢的下法……”
这玩意儿真的不会,只是在这个大家都会的时代解释说自己不懂麻烦的很,燕青伸了个懒腰,指了指门外笑着说:“这个时间,当怡悦神气,或读快书,或吟古诗。与知己偶聚,谈论要闲雅,勿及权势,勿臧否人物,勿争辨是非,当持寡言养气之法……”他这番话,把谢沁说得一愣一愣,只是尚未说完,倒是把伸着的手指缩了回来,笑着招呼,“张姥姥。”
张菁站在门口,浅笑着望他:“妾身在那边备了些北苑建茶,燕公子可有兴趣一品,享享午后的悠然光景。”
“好啊。”
出来后看见了灵雨,她撑着伞站在张菁身后,燕青朝她笑笑,她也在小脸上挤出笑意回应。
三人走后,谢沁还在那边发愣,许久之后说出话来,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与黄老交谈:“他……不就是一个账房,怎么张姥姥……”
……
虽说品茶只是借口,张菁倒真是拿出一块茶饼,好整以暇泡起茶来,看得出她对建茶的茶性熟悉,烤炙研碾、点茶点汤、击拂泛花一气呵成,恰到好处。她停手之后,燕青前方鹧鸪盏里的汤花久聚不散,若山水云雾,状花鸟鱼虫,如一幅幅水墨图画不断变幻……随后,她抚着衣袖敬茶:“燕公子,请。”
“呵,谢谢。”
燕青笑笑,端起茶盏抿了起来。对面张菁继续泡茶,头也不抬像在闲聊:“公子不喜欢饮茶?”
“嗯?”
“我记得公子说家中没茶……”
“哦。不会点茶,怕被人拉着斗茶,索性就不备了……”
其实现在已经有了,是织娘买的,燕青没说喜欢不喜欢,她也不晓得,经常为燕青冲泡……说实话,喝了这么多天,还是……喝不惯。
张菁似是看出了什么,端起一盏茶放到嘴边,笑了笑:“其实公子与点茶有些相像。”
“嗯?”
“妾身说的是心性。饮茶,要的是悠闲,取的是禅意。”
茶盏放在嘴边,蒸腾的雾气在绝美的容颜前袅袅浮现,张菁突然自嘲一笑,继续说着:“话是这样说,其实妾身更喜欢斗茶……原本学点茶是为了修心养性,到得妾身这里,却为了与人斗茶不落下风……”
“都是这样的……”
燕青随口回了一句,张菁沉默了半晌,陷入追忆:“燕公子听说过妾身家事?”不等燕青回答,她紧接着说,“小时候妾身要强,才学、家事不落人后。爹爹只有一个女儿,大爹爹说要堂哥过继过来,妾身当时在想,为什么呢?不还有我吗?年龄稍大,懂点事后,妾身又想,我招个赘婿进门,继承这一脉的烟火不也行吗?不怕公子笑话,直到现在,胡老对妾身的期许仍是招个赘婿,不让张家后继无人……可哪有什么需要继承的,难道是这个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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