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早晨,陈利平还待在桃源港旁大营里,昨天许大人主持了盛大的集体婚礼,近四百士兵和军官一起举行,整个营地都成了欢乐的海洋。
许大人给新婚夫妇们赠送了礼物。每位士兵赠送一套很精神的军常服,另外每位新娘都给了两匹蕉布和鱼、肉作为礼物。陈利平和所有在桃源的战友全部参加婚礼。
现在桃源已经有酒,用榨糖作坊产生的甘蔗残渣和糖蜜酿出来的,现在产量很少,统统被搬到婚礼现场。
大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多民队也派了代表参加,现场还表演各种节目,结果搞到很晚。
陈利平来桃源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晚会,其实别人也没有,他觉得不光是吃喝的开心,和大家在一起胡闹游戏真的很快活。
早晨好多人爬不起来,好在从年三十到初十,许大人给全营都放假,除了一队负责警戒的,其他人都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
部队整编的时候,陈利平被调整到战兵队,现在他是桃源哨二排的排副,一个船调整下来的都被拆散分在各哨,最惨的是小猴子,这家伙改名字了现在叫宋建平,这娃被调到葛玛兰义勇哨做了排副,这个新名字就是他新长官金岁给他起的。
军里在传,据说将来定级定薪的时候,这个哨要比别的哨低一级,而且他们管的都是番兵,管起来特别费劲不说,士兵还学不会动作。
每次学不会,金岁就殴打军官,然后军官们再去殴打士兵。这次过年排湾兵也给假回家过年,初八会有条船去卑南溪把他们接回来。
小猴子不跟他回家,他就只好自己走,过年徐利平发了十五斤肉和鱼(打鱼已经超过每天消耗,多出来的就腌了存起来),两匹布和三十斤米面,按规定他还得带着他的火枪和装备。
这么多东西一路拿着可有点费劲,一大早陈利平先跑到辎重棚想去借个小车。可巧哨里有个棚正家也在加里苑社,两人家不在一个民队,于是两人一起借了辆车子,推着东西往家里赶。
出了大营的路上相当热闹,好多回家的士兵,拉着物资的工匠,还有脾气急到处走亲戚的民户,一路上人就没断过。
陈利平今天穿着制服,战兵的装束已经标准化,头戴铜盔,身穿上红下蓝的军服,腰里是宽宽的牛皮制的鞓带,带子前面挂着三个鹿皮枪子盒,每个盒里装十颗八钱半的铅子,背后背包里还有二十颗。
鞓带左侧挂着他的枪刺,肩上正常还要交叉挂两根细点的带子,右边挂铜制水壶,左边挂着的是粮食袋,腿上帮灰色绑腿,脚上穿草鞋。战兵统一着装后,精神气立刻提高一大截。
今天不是出兵,陈利平没带粮袋,按营规只要带枪必须带满弹,所以五十颗铅子他一颗不敢少。另外他是排副,头盔上插一个一寸多高绿色认旗。认旗士兵头盔不带,棚正棚副带黑色,哨官带黄色的,战场上识别自己人阶级靠这个。
一身装备再加上背上的背包和枪,负重也有将近二十斤。那个棚正这会推着车子,他的东西都堆在车上,身上只有火枪和铅子随身挂着,火枪敢不背立刻会被抓起来。
大营离家只有几里路,又都是水泥大路,两人走得很快。差不多一刻钟走到加里苑门口,二伢子带着几个小伙伴正站在大路边等着,这会看到他,远远的发一声喊扑了过来。
陈利平笑着和几个小娃打招呼,里面有一个家里哥哥也当兵,在飞天号当水手,过年也回不来。
背后背包里有他准备的礼物,他解开包拿出一盒饴糖给大伙分,小家伙们都开心的喊叫。
有几个还围在他身边摸他的军服和头盔,头盔做的金灿灿的实在威风,娃娃们都羡慕的不行。摸他火枪的时候被他嚷嚷了两句,这些娃娃们才一边喊一边跑开了。
社里有一个民队调到别的定居点,所以房子稍微宽敞些。没进家门,他老婆和老妈都在门口迎着,他跟那个棚正道了谢,一家人七手八脚把东西搬进院子,老陈站在院里迎着呢,看着一家老小提着东西背着米面进门,脸上也满是笑模样。
年底来了好多吕宋奴,民队又有扩张,现在老陈也当了民八队的副队长,这个小官目前没啥好处,不过他们队长去大营开会回来偷偷告诉过他,将来队长副队分地的时候会多分两亩地,到时候按月给发钱说是叫津贴。
民队干部来年也要有制服,他看看大儿子穿的这身觉得好威风,到时候自己也有这么一身。
陈利平把背包摘下来交媳妇收好,放下火枪在院子里立正,啪的一声给自己老父敬了个军礼,没错就是后世子弟兵的军礼,王浩给军队定的就是这个礼。
“阿爸,我回来了。”
家里女人们在忙乎年夜饭,壮男壮妇民队每日发米或者番薯一斤二两,孩子减半,上月开始基本都发米了。这些量不够大鱼大肉,保证民户每天二稀一干已经足够,这次过节民户也发了礼物。
年前陈章氏就在合计,儿媳妇儿是今年才过门,虽然是番人闺女可也是大人指的亲;二伢子现在读书不能丢了陈家脸面;细妹子今年快八岁从来都是穿哥哥们剩下的,所以她一咬牙给三个小的每人做了一身新衣,这回老大又拿回家两匹布,回头给当家的也做一套。
她偷摸和老陈说了,老陈鄙夷的看看婆娘:“给我做啥衣服,开春民政要给队长发制服,穿民人衣服不是丢了身份!”
看看陈章氏蓝色大褂,这衣服已经洗的快成灰色,他叹口气:“你得有十年没做过衣服了,先给自己做一件吧。”
女人们在灶间忙乎,男人们在屋子里聊天,二伢子也搬个马扎在边上听着,老陈开口说道:“你这次回来的正好,正要和你商量个大事。”
老陈已经通过国语考试,按照官府规定,他可以参与一月份分地,听说有两个葛玛兰的社这次打算投靠过来,这次要混在一起分。老陈是副队长,要是这次分地的话怎么也是个甲长,他能分二十亩,儿子上次有军功挣了五亩功田,这五亩是十年不征税的。他想和小陈合计一下这次要不要分田落户。
陈利平心里合计了一下摇摇头:“阿爸,儿子的意思再等等,今年分地民户十八亩,明年分就二十五亩,多一年多七亩地多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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