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周子瑞的侄子周友文接过话茬:“对啊,按礼制,除夕夜里的赐菜必须要赐给不同的府邸,像这样连赐三道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正唏嘘着,周子瑞手握成拳敲打了一下周友文的头:“蠢东西,这是有先例的。”

周友文忙向周子瑞抱拳:“友文请叔父赐教。”

一旁的中书令崔志昂见惯不惯,眼睁睁看着作为礼部尚书的好友周子瑞挽起袖子开始脸爆青筋地讲述当年的故事。

周友文则是拿出纸笔开始记录叔父的语录。

“想当年还是先帝顾南星理政的时候,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开疆拓土……”

崔志昂:“老兄,你还是讲重点吧。”

周子瑞:“嗯,崔兄说得是。”

“当时长天灭门之后先帝于回京途中捡到天降的将星沈野沈上将军……”

崔志昂:“老兄,年分错了。”

周子瑞:“嗯,崔兄说得是。”

“……”

周子瑞:“崔兄,不如你来开个头?”

崔志昂:“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还是我来讲吧。”

“我记得当时是先帝和沈野将军大婚之后……”

周友文嘀咕道:“啊?这怎么能大婚?”

周子瑞将崔志昂挤到一边儿:“我就说你更不行吧?”

“中书令是想说先皇和沈野将军同时大婚,四人同时拜堂,已是违反祖制。但是更加违反祖制的还在后头。沈野将军大婚之后去了边关,这之后的第一次回朝还是在几年后,被先帝的十几封信函给连哄带骗弄回来的。我记得那时候也是除夕,刚好午夜才到离京。他那时候一身戎装,就骑马站立在长央街的花灯尽头,哎呀那画面真的是好看极了。先帝很早就带着三道御赐的菜去等他了。”

周友文写字的手在周子瑞说完的时候停了下来:“叔父,那时候你怎么不带我去观瞻观瞻?”

“你这混小子原本也是要去接沈野的风的,只是未到午夜就睡着了,没眼福就是没眼福啊。”

崔志昂又酸道:“当年也不知是谁,拿着玉牒在长央街上连喊着一长串这不合理拦着先帝,要不是先帝看到沈野将军掉头就走,只能急忙上前追,说不定还得治你的罪呢。”

周子瑞一手手背磕在另一手手心上,打得啪啪直响:“这怎么能怪我呢?礼制如此。”

“那你你今天不拦着?”

“这不是因为有个先例在吗?”

崔志昂呵呵笑了几声,才有点惋惜道:“可惜啊,当时长央街尾那位值得先帝等候万千的将军,已经走了。”

“老崔啊,摸摸头。沈老将军走了,还有沈小将军。沈家满门忠烈仁义之士,断不会让老将军的道义不存的。”

崔志昂不客气地甩开周子瑞的手:“什么沈老将军?当心沈野从棺材里跳出来打爆你的头。”

周友文:二位老顽童还真是顽劣不改。

寝殿里,顾宸钧还是愁眉不展。

年宴之前听说上将军府里的那位已经食不下咽好些时日了,这才让顾宸钧有些着急。快要赐菜的时候他偷偷看了一眼菜单,九道菜里,沈越凌爱吃的有三道。

嗯,都要留给阿凌。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违了礼制。

不过说来也奇怪,周子瑞这一回竟然没有跳脚。

言公公见长生殿内灯火通明,大着胆子推门进去:“皇上,再过几个时辰天都要亮了,您怎么还不歇着?”

“朕无事。今天一天的礼制太繁杂,头都乱哄哄的,刚好接下来休朝,难得有个清净的空档。”

“那皇上此时可要见见洛蝉衣?”

顾宸钧扭头狐疑地看向他:“他怎么来了?”

“洛大人并未说明有什么事,但是老臣看他在长生殿外游玩了好一阵,所以……”

“让他进来吧。”

洛蝉衣还是带着他那支玉箫,一踏进屋子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白色的雪片从他的白发洒落。他搓了搓手,又抬手就是一把箫。

顾宸钧看他是要演奏了,赶紧把耳朵堵住:“别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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