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整整一夜都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初春时节的雨水寒气依然不减。陆北游的屋内,两个少年各自裹着一床被子睡在大木板床的左右两边。

高大少年鼾声如雷,一阵长一阵短,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断了气。陆北游则是安安静静,整个脑袋都埋在铺盖里,耳上还塞了两个棉球。

屋外有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已经站在院门口等候多时了,他低声喊了许久仍是没有回应,汉子也不恼。

他今日没有带扁担,就只是徒手提着两个空荡荡的粪桶。他将粪桶放在地上,用手指轻轻叩击院门口的腐朽木门。

每叩击一下,汉子便轻声呼喊一声“易安”,门内就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气线裹挟着汉子的声音快速飘入屋内,最后笔直钻进高大少年的耳内。

高大少年立即打了个机灵,浑身上下如同针刺。

“唐叔,你看这天这么冷,要不就算了吧,等天气暖和了我再和您学挑粪的本事,您看成不成?我知道您是有真本事的人!”

“这样吧,今天我暂时先不去,明天去,明天我一定去......。”

“哎哟,求您别敲了,行不行,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高大少年睡意正浓,嘀嘀咕咕,骂骂咧咧,最终还是不得不起床。

只不过当他走出院门后,就更加心如死灰了。

原来唐志要他不用扁担,而是双手提着桶。

汉子打着空手,看着这个提着粪桶,满脸悲苦的高大少年,自顾自笑了起来,“走起,一日之计在于晨。”

“小伙子你咋愁眉苦脸的,年轻人要有朝气才行唉......。”

“你看这路边的野草,任凭风吹雨打,依旧不屈不挠,你咋就这么挫呢......”

一路上,小雨淅沥,汉子眉开眼笑。

高大少年却是满腔愁绪皆与风风雨雨混在一起。

易安手臂发麻,粪桶中的粪水越装越多,几乎就要溢了出来。汉子让他将桶放在地上,自己则把腰间的酒壶取下。

汉子摘下葫芦口的塞子后,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看得一旁的高大少年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在地上。

易安眼睁睁看着满满两桶粪水不停翻涌,最后化成两条黄色水线,追逐着一颗黄色水球,最终同时涌入葫芦口内。

易安惊呼道:“哎哟,娘嘞!”

高大少年觉得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一幅双龙戏珠的神仙画卷,哪怕是粪水,也完全掩盖不了此画的仙气。

最后,小小的葫芦将满满两桶粪水一滴不剩地都装了进去。

高大少年立即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神情严肃道:“唐叔,收我做徒弟吧!”

汉子似乎早料到高大少年会如此。

他哈哈大笑道:“得了吧,快收起你这副小人嘴脸,我不收徒弟,不过......我倒是可以把自己这一身本事交给你和陆北游。”

汉子神情中似有惆怅,也有快意,他又开口道:“以后你们出去闯荡江湖,可要多看一些山水乡俗,是真的很有意思啊,尤其是四方美酒,滋味各不相同,就如同江湖中各式各样,不可琢磨的人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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