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七斤就出了门,买了一身干净袍子,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买了个别致的簪子倌发,立马变得帅气逼人。

这位李家公子诧异地瞅了好几眼,直板的性子并没有让他发表什么言论,昨晚上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房间,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说来也是,两个大男人能发生什么旖旎事情?江湖人士百忙之中对付一宿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多,早已习以为常。

七斤显得得意,睡得也好,昨晚上占据大义的名分霸占了房中的唯一一张床,终于发现了这位李家公子一丝不苟的好处,至少坐的笔直,烛光被挡个干净,让他睡得不错,此时见了李家公子诧异的眼神,嘿嘿笑道:“只要行头不差,本公子不也是风流倜傥!”

两人一阵交流,干脆连早饭都不吃了,直接出了城,目的地是城外的十里坡,那里有一位远近遐迩的豆腐西施。

不管从贿赂衙役得来的情报里,还是街头小巷里的流言蜚语,都齐齐将矛头指向这位豆腐西施,襄阳是个大城,城里自然是风景如画美女如云,但大多数的美女都是大家闺秀,深闺大院之中怎么看都有点难度,排查掉一些列选项之后,这位豆腐西施就是最合理的选择。

尤其是在这位豆腐西施极美的情况下,要知道大多数的美女都需要一份精致的妆容衬托,这位豆腐西施大概是天天和豆腐待在一起的缘故,哪怕是素的也分外诱人。然后一切都按照合情合理的故事线络发展,她家的豆腐远近闻名,多少纨绔闻风而至,却都被她爹一一打跑。

她爹是个退伍的老兵,手上有些功夫,辗转了大半辈子,回家才发现自己有了个闺女,婆娘早死了,对这个闺女他是爱的不得了,牢牢护在闺女身前,才成了现在这模样。不消停是归不消停,但也没什么危险,这群遛马飞鹰的膏粱子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其他倒没什么,按照他们纨绔的话讲就是丢不起那人,按照别人的说法也得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咱大唐的纨绔没丢了大唐的脸!

所以一切都是得过且过。

早早就到了十里坡,可到了地方之后傻了眼,并不是认不得路,而是太能认识路了,太多的人排成一条长长的路,不用看也知道最前面定然是豆腐摊,可这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恰巧七斤路过,和李家公子说了一句插队的话,马匹前不远立刻引起几帮鲜衣怒马的少年耿着脖子回头开骂,旁边搭腔的气势更加嚣张,可不就是一幅纨绔模样。接头乱语的模样看着热闹,还有无数声邀战的骂声,让七斤狠狠地拱手赔礼道歉,自知理亏,乖乖牵着马入了马棚,排队去了。大唐的这帮纨绔子弟,大多是上一辈乱世立功的功臣之子,大唐武风豪迈,这些鲜衣怒马的纨绔想要出府作乱,得先过了他老子那一关,大唐的底子还没坏,所以他老子那一关可不好过,最大的限度只能是比武斗战,这群纨绔实在憋得难受,遇到什么事都爱吆喝,大事小事往擂台上走,七斤可不想遇上这档子破事。

清晨出门也没吃饭,从一早就过来一直等到晌午时候,太阳正顶在头上,七斤和这位李家年轻公子就静静等着,这哪里顶得住啊,李家公子还好一些,涵养出众的他一声不吭,神态也没变化,七斤自顾自地嘟囔了两声,也觉得没趣,看着前方纨绔不也是乖乖等着吗、叫苦叫累的,咱也丢不起这人。

关键是豆腐西施的脸都看不到,长长的队伍一寸一寸往里挪动,终于是看到了铺子,普普通通的一个铺子,前面用黄土围了个台子,上面挂着个绿丝镶边的杏黄色旗子,歪歪扭扭写着豆腐两字,台子外看不到人,想来也就只有进了铺子才能看见人,七斤愁眉苦脸道:“早知道吃了早饭再过来....”

话还没说完,引来边上几个人的联合鄙夷,这种仿佛骡子混进马堆中的不适感让七斤很快闭上了嘴,再拍拍脑袋,不管豆腐好不好,这群人明显不是奔着豆腐去的,那必定是早有准备,那就只有自己傻傻地单纯奔着豆腐去,收饿也是活该,说出来当然让人嘲笑。

大概是等的时间长了,让七斤有些怀念小镇里的生活,那里也有一位退伍军卒,姓范,七斤叫他范叔,也就是七斤临行前要送他黑锅的哪位。七斤每次肚子饿的时候总会想起他,也不知范叔做饭好吃姓了范,还是因为姓范才能做饭好吃,反正这做饭的手艺没得说,七斤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百家饭里最多的,自然是范叔家的饭。

范叔是个退伍军卒,上一代大乱世遗留下来的问题,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当兵的,但范叔又不一样,他是个伙头兵,不到最最危险的时刻不用去上阵杀敌,所以侥幸留下条命来,不过腿还是瘸了,从七斤记事起范叔的腿就瘸了,七斤问过他为什么瘸的,他没说,范叔说过很多事,包括他先跟了郑王,后来又去幽州当兵,再后来回到江南家乡,萧铣招兵买马,他就又跟了萧铣。范叔他什么都说了,就是没说瘸腿,所以他是真的不想说。

对于范叔大概只有两个秘密,一个是腿为什么瘸了,一个是做饭为什么那么好吃,对于前一个他三缄其口,对于后一个他则是毫无保留,七斤还小的时候天下还在打仗,那时候是真的乱,范叔就带着镇子里的人出去打猎,后面日子好过了,范叔还是会带着人进山打猎,顺便教他们这些小辈一些道理,那时候的日子可真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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