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过后,便是惊蛰。
这一日冬雪悉数成了牛毛细雨,雷声阵阵,落雨在官道上激荡起点点尘埃,极目处夯实的黄土路与晦暗天色连成片。混沌中,一匹马冲将出来,后面是更多马匹。
马蹄声盖过春雷,引得来往行人纷纷侧目。这竟是一队骑兵,打头的人手持长枪,后面的也是全副武装,三十多人加上六七十匹马,将车道堵了个干脆。
一人头戴斗笠,站在路边等着这队来势汹汹的骑兵过去后继续赶路。
领头的骑兵却在他面前停下,骏马嘶吼,热汗涔涔抖了他一身。
他有些困惑地抬头,上方传来沙哑男声:“这位老伯郑县如何走?”
听到声音,他倏然身体紧绷,遇到熟人了。
“放你娘的狗屁!”他摔了斗笠,仰面应着细碎风雨,瞪大眼。“赵仇你小子看清楚,老子是老伯?”
马上人有些吃惊,随即背在身后的长枪划了半个圆弧,直指对方,嘲弄道:“小喽啰没抓到,大鱼倒是有一条。走狗高陆,多年不见,老了不少。”
高陆怒了:“多年不见边关大员成了戴罪立功的罪人,好不威风啊。”
说着他避开长枪,单膝跪地,半点恭敬也无地道:“庆祥府指挥同知见过秦王。”
秦王与庆祥府之间官司不少,两边相互看不顺眼,给不了半点好脸色。秦王长枪一横一刺,将人挑起,丢到紧随其后的备用战马背上,继续前行。
“放老子下来!”
“在谁面前称老子呢?”
秦王护卫用长剑随手在高陆屁股上开了个窟窿,气得这位指挥同知破口大骂。这不要脸的,因战败被丢到南边守水库。竟然还敢暗算庆祥府的人,好家伙,足足把自家兄弟追了一个多月,差点将人耗死。
高陆满心火大,趴在马背上捂着屁股盘算着如何报复这个传闻中以一敌百的大将军。
天色越来越暗,来往行人纷纷避开这队似来者不善的骑兵。到了岔路口秦王扭身用长枪戳了戳高陆的脑袋,“走哪边?”
“哼!”
“这边?”
“哼。”
“看来是这边了。”
“赵仇!把你的柴火棍拿一边去。陛下让你去淮水看水库,可没让你带亲兵去!”
去淮水必经郑县,可这没了权的将军王,竟带了一队骑兵,简直是抗旨不遵。
亲卫的马快跑几步,又在高陆屁股上戳了个冒血的窟窿。气得他差点跌下马,和这群人拼命。
“父皇让庆祥府查刘家的案子,几个月来你们有什么眉目?”秦王赵仇嗤笑,而后对身后三十众亲卫道,“换马,关城门前进入郑县。”
“是!”
将劳累半日的马匹换下,一队骑兵以战场冲锋的速度,朝着郑县而去。
雨水越来越急,渐渐连成线,他们这队人在其他行人眼中成了愈来愈远的模糊剪影。高陆抹了一把脸上雨水,有些艰难地扭头,心中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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