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延熙接着劝道:“岷儿说的对,你已在外征战两年了,如今也该过一段安生日子了。”
“不说这些了,我回京就听说淮王叔病重,你们去探望过了吗?”
“我们前日便一起去瞧过了,我们去时五皇兄还在昏睡着,所以也没见着人,只是听太医说怕是不太好......”安延熙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
他还记得幼时总是五皇兄偷偷带他出宫去玩,可如今他的兄弟,除了当今的陛下也就只剩五皇兄了。
安元晨见他情绪有些低落,又看到落座后一直默默喝着茶的白笙,于是便换了话题。
“白笙,我听闻洪城调去了一个很是年轻的统领,也是姓齐,可是你齐家之人?”
“是,那是我兄长齐白戈。”白笙闻言放下杯子轻笑道。
“我可是听说,数月前海林犯境的那一战,你家兄长单骑冲入敌阵,一人一骑便取了敌方头阵将领的头颅,可谓是一战成名。”
“后又一人斩杀敌军三百余人,这般勇武的事,在北方边关的军民中可是早就传开了。”安元晨朗声笑道。
白笙从未听兄长提起征战时的细况,此时闻言不由一怔,而屋中其余人则纷纷面露敬意。
安元晨则是继续说道:“听闻他兵法谋略也颇为不凡,最后把敌方主军引至狭溪谷,让我军可以利用地势围而歼之的计策,军中传言便是他献给镇北帅的,我看过军略图,那里地势奇险,他能把敌军主力引到那里,当真是好本事,白笙,有机会你定要引我和你家兄长结交一番,如此奇男子实是让人敬佩。”
白笙见安元晨面上满是诚恳,语气也甚是认真,不似恭维,知他结交之意乃是真心,于是缓缓回道:“我想兄长之心当与殿下您是一样的,能与殿下您相交应也是兄长所愿,兄长年后便会回京,到时便在我那倾颐院中置上一席酒菜,还望宁王殿下和诸位到时可以赏光。”
安元晨大笑着应下,众人又聊了些京中闲事,直到天色渐晚才纷纷离去。
深夜,洵王府。
二皇兄的那一声“天道不公,老三,孤不服!”的悲啸,回荡在安延熙耳边,四皇兄踉跄的走上殿前玉阶,站在他和三皇兄的面前,笑的无奈又悲凉,眼中却似有热泪,最后一言未发便拔剑自刎。
滚烫的热血四溅,安延熙抬起手,想拭去脸上那好似要灼伤自己的鲜血,却一下醒来。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轻揉眉心,喃喃的低叹道:“又发梦了...”
自那场宫廷内战后,他便总是会噩梦连连,安延昆听闻后,便在夜里与他同榻而睡,如此几日他才不再梦到这些了,不想今日又开始发起噩梦。
他半坐在床上怔了好半晌,才起身赤着脚,走向屋中的烛台把它点燃,回身取下木架上的貂绒皮裘裹在身上,推开窗扇,由着那冷风扑来,把他最后的一丝睡意扑灭。
他望着窗外那已露微光的远方,那是宫城的方向,他面上似有些迷茫,良久,他才低叹一声,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那远方的巍巍暗影:“这皇位就真的那般让人痴迷?就真的,值得以性命相搏?就真的...比手足亲情还重?”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嘶哑,可惜,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答案,这夜依旧是那般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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