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看似随意的一拳,柳复却是如临大敌,身躯紧绷如新月,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身体,以期能避过来拳。但是很快他就绝望了,陈玄礼的这一拳看似轻描淡写,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如影随形,锁定了他全身的气机。
柳复顿时恍然,所谓大道至简,大音希声,武学到达顶尖,亦应该抛却浮华,返璞归真,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将死之际,竟悟透了这个道理。
“嘭!”巨大的声响自柳复胸口处传来,柳复的胸口,立时就塌陷下去了一大块,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足有数丈之远。大口的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自他的口中喷涌而出,眼看就不活了。
柳信、柳澜二人顿时悲呼道:“大哥!”
他兄弟三人乃一母同胞,自幼长在一起,情谊极为深厚,陈玄礼这一拳,当真是让二人心头啼血。
陈玄礼冷冷道:“汝兄弟是人,而我之军士非人邪,尔等出手之时,可曾想过他们父母妻子?父母失其所养,妻子失其所依,何其悲也,杀人者,人恒杀之,尔等早该念及有今时之事。”
而后他看向痛哭流涕的二人:“你二人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步乃兄后尘?”
柳信看向柳澜,悲呼道:“大哥既死,我二人有何面目归见父母、嫂嫂,与这恶贼拼了。”
陈玄礼冷哼一声:“以尔等作为,有何资格指他人为恶?顽冥不化,找死。”
说话之间,柳信、柳澜二人已经杀到面前,陈玄礼不闪不避,伸出两只大手,一把握住来袭的两把唐刀,用力一绞,唐刀便从中折断。接着,他变掌为拳,双拳猛然砸在断折的锋刃上,两把断刀顿时从柳信、柳澜手中倒飞而出,化为离弦之箭,瞬间便从两人的胸口贯飞而过。
陈玄礼看也不看在地上不住抽搐的二人,大步朝着内院的方向走去:“尔等是束手就缚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那些杀手看陈玄礼杀武道宗师如屠鸡犬,早已被吓得胆寒,如今又听他如此说,哪里还敢生出反抗之心,纷纷抛下手中唐刀,跪地受缚。
张悦强撑起身子喊道:“快,快将他们绑将起来。”
陈玄礼大步走进内院,但凡能勉力支撑身体者,无不分列院门两侧,夹道相迎。
陈玄礼走到谢轩面前,淡笑道:“让幼安受惊了,我之罪也。”
谢轩险死还生,心中百感交集,陈玄礼对他有活命之恩,任是千言万语也无法尽述他心中谢意。然而诸多话语,滑到嘴边,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半晌之后,谢轩唯有对着陈玄礼,躬身一拜。
陈玄礼坦然受之:“这些人专为幼安而来,非是普通贼匪,余以为必与幼安身世有关。幼安至今仍对自己的身世全无一点印象吗?”
陈玄礼的分析合情合理,事实上这也正是众人一致的想法,但是唯有王逸之和谢轩自己知道,这绝对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谢轩躬身道:“回禀大将军,末学确是全无一点印象。”
陈玄礼闻言,顿时眉头微皱,似是在考量谢轩此话的真假。
王逸之有心为谢轩岔开话题:“幼安,我已令属下在曲江池毗邻各坊,全力缉拿贼匪,倘若此事真的与幼安身世有关,相信不日便有结果。”
陈玄礼顿时皱眉道:“你欲动用私刑?“
王逸之道:“不然呢?交给金吾卫亦或是大理寺吗?“
陈玄礼道:“国之法度所在,理该如此。“
王逸之笑道:“数量如此庞大的制式兵器偷运进长安,夜禁之后,这么多的贼匪,竟能避过诸坊武侯铺以及巡街的金吾卫,聚拢至此。若说金吾卫没有内贼,大将军可还信吗?”
陈玄礼道:“此事我自会查明,倒是你,夜禁之后,率数百骑,自朱雀大街,招摇而过,此事,你浩气盟需给我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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