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莫清寒闪身进了厕所。 来的是剧组里两位小姑娘，莫清寒听得出来——女一号和女三号。 青春偶像剧里女一号不出意外的清纯白莲小花设定，圣母光芒普照大地；女二号属蛇蝎美人，以破坏男女主感情为毕生职业；女三号则是女主的坚定支持者和拥护者；女四号……不需要设定，衬托就好了，衬托女主的善良清纯、女二的美丽聪颖、女三的俏皮可爱，总之灰扑扑的就对了。 可实在抱歉，女四号莫清寒的衬托功能怎么看怎么有点反衬托的意思，怎么看怎么碍眼。 女一号片场片外都是小白设定:“你们别那么针对青青，她也挺不容易的。” 青青是莫清寒在剧里的名字。 女三号冷笑:“她直接空降抢了阿婧辛苦拼来的角儿，她不容易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女一号摘下腕上的钻石手链，打开水龙头，边洗手边劝她:“以后还是要见面的，闹僵了总归不好。” 女三号:“我怕她啊？我看她演技也就一般般，年纪也不小，干不长久的。她的女四还不是睡出来啊，睡来睡去弄了个女四号，本事也就这个样了。” 莫清寒听着为自己鸣不平，不是她演技不够，实在是形象不符。 两个姑娘洗完手，对着镜子补妆，有一搭没一搭的扯话。 女三号放低了声:“我看咱们王导看她的眼神儿不对劲，跟黄鼠狼似的，你说他们有没有……” 女一号轻笑:“没有。” 女三号问:“你怎么知道？” 女一号:“到手的，不是那眼神儿。” 莫清寒倒是小小吃惊了一下，心里对女一号有了些期待。 女一号简单补完妆最后涂口红，在轻轻“啵”地一声中结束:“我觉得她挺不简单的，以后说不定……总之，你注意些，对人家客气点。” 女三号明显不放在心上:“知道了，待会儿王导来了，饭局上你多提我两句哈。” 莫清寒这才想起，这场饭局是给导演王胜安排的生日宴，说是惊喜的之类的，小演员们热络贴心，奈何主角姗姗来迟，久候不至。 女一号推了推伙伴:“快走，别去迟了。” 陈鸢鸢平生没什么不良嗜好，自我标榜社会主义上进好青年，非要挑出一点缺点，那就是喜欢听墙角。这一点在莫清寒身上也有体现。 只是，听墙角有两个不好处，一是地点不雅，要么是桌子洞要么是厕所。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被发现，状况会比较尴尬。比如现在，莫清寒推门出来，恰巧碰到回来捡钻石手链的女一号。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莫清寒长得高些，微垂着眼打量女一号:个子不高，身材娇小，皮肤很白，小脸微圆、下巴尖尖，一双杏眼湿漉漉的蒙了一层温润的水汽。确实是青春偶像剧里典型的单纯善良的女主模样。 长得还不错。莫清寒对好看又漂亮的人都多余出几分袒护的，先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知道谁起的头，她们都喜欢称呼对方剧里的名字。 但女一号还是有些名气的，演过几部不温不火的剧，接过几单代言，一起在剧组呆了几天竟然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的确有些不尊重人。 起码女一号就知道她的名字，虽然是因为被别人当作工作人员使唤喊多了。 好在女一号剧里剧外都是宽容大度的人设，眯着眼向莫清寒笑开了，一派光风霁月:“师雨晴，我叫师雨晴。” 莫清寒点点头:“我挺欣赏你的。” 女一号找到钻石手链戴上，“啪嗒”一声卡上扣，讲话甜甜的:“我也是。” ＊＊＊＊ ＊＊＊＊ 包厢里一桌子菜上齐，主角没来，没人敢动。大家闻着美味儿聊天，从各自姓名聊到家乡风俗、地理人情，到最后没有了话说，就呆呆坐着，空腹饮着茶水。 “青青啊，待会儿王导来，你得第一个给他敬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女三号给自己找乐子。 莫清寒眉眼一弯，赧然红了面颊:“我不敢的，我觉得王导挺严肃的。” 女二号长着盛气凌人的凤眸，往上一挑，“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王导喜欢青青啦。”女三号意味不明的笑，手里的茶碗碰了碰莫清寒的。 其他人也有看着不平的，也看戏的。男一号没来，几个男演员偶尔插话进来替莫清寒解围，但这并没有让她处境好过多少，相反，更糟。 直到王导来，气氛才又热络起来。 不止热络，还暧昧。 王导喝过酒的，已然醉醺醺的，应该是从别的场子赶过来。 各位小演员们着急上凑，一个个举着酒杯笑意盈盈的说着祝福语俗套的“生日快乐”之类的。 莫清寒敬酒的时候，王导乐的跟朵花儿似的，手趁机在莫清寒手上摸了两把:“清寒呢，你对霍青青这个角色有什么想法？” 莫清寒老实回答:“挺好的，没什么想法。” “你不想……”王导圆眼珠子滴溜溜滚了两滚，眼光四下一扫，把话截住，清了清嗓子，批评道:“没有想法怎么行呢，你对角色没有想法，抓不住要点，怎么演绎的好呢？” 莫清寒点头:“王导教训的是。” 王导侧身到她耳边:“晚上带着剧本过来，我亲自教导你。” 莫清寒:“嗯。” ＊＊＊＊ ＊＊＊＊ 生日宴过后，一帮人又去唱歌，泡酒吧…… 过了十一点，莫清寒真带着剧本去了敲王导的房门了。 王胜见她真带着剧本子，一下子就乐了，把人让进来。 莫清寒进来找沙发坐了，规规矩矩的。 王胜心里想这小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木了，不够机灵。 不过，乖顺有乖顺的好处。这么想着，便对莫清寒说:“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莫清寒没有喝水，坐在沙发里，拘束的手不知道放哪里好，“王导，我是个新人，有些地方演的不好，您多给提点提点，我会努力的。” 王胜靠莫清寒身边坐下，手搁到她后面的沙发后背上，对着她耳朵吹气:“清寒呢，这个角色你演不好。” 莫清寒往边上挪了挪，“王导，我会努力的。” “成啊。”王胜的扣住了她的肩，急切把人压向自己，“让我瞧瞧，你怎么个努力法。” 莫清寒惊慌失措，挣扎着猛推了王胜一把，从沙发上坐起来:“王导，咱们说戏。” 王胜嘿然一笑，舌尖抵着上颚，“清寒，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莫清寒不懂:“导演，您说什么？” 王胜翘着二郎腿，双臂摊在沙发背上:“你不明白？” 莫清寒皱着眉:“导演，我不明白……”声音越来越低，没有底气。 王胜饶有兴致的看她。 莫清寒面色苍白攥了攥拳:“导演，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莫清寒走到门口手刚碰上门把手，后面的几步追上来，一把把人拉到怀里硬摁到怀里，急促地喘息着:“小寒，你听我说，女四号不适合你，你要什么角儿，我都给你，你让我亲一口……” 说着嘴唇急切地去找那两片柔软，“啪”—— 王胜脸上挨了很重的一耳光，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莫清寒极力挣扎出来，退开好几步，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眼睛湿漉漉要委屈出水来。 “小寒呢，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王胜捂着脸，不怒反笑，“你还以为你是泠宁的二小姐？现在连个正经收入都没有，摆什么谱啊？” 又好言相劝:“你跟着我，要什么资源没有？我捧红你，不会演戏我教你，啊？” 莫清寒冷冷的抿着唇:“王导，我是真心想演好的，说实话，您觉得我演技怎么样？” 王胜噗嗤一声笑了，“你演得、你演的挺好的。” 莫清寒也勾起唇笑了，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声音婉转妩媚，勾魂摄魄:“是吗？我也觉得，我演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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