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二人,莫不以为这边疆大事乃是儿戏?”只听得秦王不露声色的说过出这一句。

二人心中震颤异常,虽是修炼到极高境界的兵家高手,却只觉得整个大殿的威势都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后心儿渗出了汗珠子。

“臣等不敢”,二人离榻行礼,此刻的嬴政给他们的感觉是一个彻底的、意志的主宰!

“两位卿家莫要着慌,孤无他意,不过戏言,何至于斯!”嬴政上前一步扶起伏在地上的二人,爽朗的笑道。

钟钰深知这位年轻的君主自有主见且难以琢磨心思,只是请罪,不言其他。

蒙武也不傻,见妹夫如此自当效仿,嬴政见二人知趣,也无他意,这二人反应让嬴政很是舒心。

“蒙武,我知道你的勇烈,先王曾对我言,蒙氏最是深得老秦人特性的一族,孤只问你一句,能否替孤镇压夷狄,甚至比钟钰做得更好!”霸道威严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蒙武的心间。蒙武只觉得,被两代秦王挂在心上,简直是蒙氏的荣耀!

蒙武行了一记大礼:“臣敢不肝脑涂地以效死矣!”

“卿速起,孤不许卿死,卿使那夷狄死无葬身之地便可!”嬴政挥了挥黑龙袍,扶起几乎趴在地上的蒙武,豪气干云。

钟钰在一旁只觉得新王实在是霸气,就连他这样的都被小小震撼了一把,更别说蒙武那个感情单一的莽汉了。

果真,在向秦王宣誓了忠诚之后,蒙武就激动的被赵高引了出去,走之前看都没看他这个妹夫一眼。

“钟卿,按族辈分我还要称你一声族叔,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束,孤知你今日前来定不只是为了出征之事,且畅所欲言吧。”嬴政的年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将钟钰请到了软榻上。

钟钰见这位君上如此礼遇,怎敢拿大,心中对儿子受伤的怒火缓缓地压下,俯身一拜道:“王上明见,臣今日前来确另有一事,臣请王上为臣做主。”

谈事情的时候,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嬴政也缓缓地收敛了笑意,凝肃道:“可是阿衍的身子出了大事?”

钟钰带着一丝怒意悲切道:“承蒙君上关心,确是吾儿身子重伤,全身气血宛如抽干,吾钟氏将门,世代大秦勇将,可医匠有言,衍日后怕当不得战场厮杀,这是有人要断我钟氏的根、欲绝吾钟氏之祀,臣请大王做主!”

嬴政的食指敲打着桌榻,富有节奏的“哒”“哒”声在勤政殿回响,整座大殿的所有,似乎都在等待嬴政的回应。

良久,座上的秦王开口了,似是在斟酌,似是在决断,缓缓地说出了让钟钰难解其意的话:“想孤当年回国甚是狼狈,虽先王爱护有加,与孤适龄相交者唯阿衍一人矣,今阿衍有此难,孤何不痛心?汝为人臣,亦为人父,当长思常虑。”

“王上的意思是?”钟钰试探着问,钟钰实在是搞不懂秦王到底想做什么。

“孤的意思是让你放手去查,但是孤也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做一些事,镇远君,你可愿助孤成事?”嬴政微笑着定下了钟钰的封号。

“臣之一族,乃是秦王手中最锋利的剑,岂有不从?”

“镇远君先回府吧,晚间我会遣中车府令赵高去协助,赵高会带去我的令谕。宫中的大药赵高已为君备好,且宽心去吧。”嬴政挥了挥袖子,示意钟钰回府去准备。

“喏,臣告退。”钟钰缓缓退出勤政殿,果然见中车府令赵高手持玉盒、木盒等在等候。

“赵大人,劳您用心了。”钟钰看那几个盒子就知道这几份大药都是上了年份的老药。

说实话,钟钰对中车府令赵高的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知礼数,寡言语,确实是大王的好内侍。

“大将军言重,公子的病情还需尽心调养才是,此事皆是吾御下不严,致使公子遭了暗手,便连贼人也不曾见其踪影,还望大将军莫怪才是。”赵高低眉顺眼,把礼数做得周全。

“大人切莫如此,此事乃是小儿命中有此一劫,怎能怪的大人,莫送,吾自行便可。”钟钰心知此人乃是秦王近臣,嘴上的客气不可当真,在宫门施礼之后自行离去。

却说钟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终是体内气血两亏,身子不爽利。

迷迷糊糊的要喝水,蒙夫人只是守在儿子床边抽泣,也不敢大声怕扰了儿子,温和的老药早就下令去煮,小火靠着温吞的等着钟衍醒过来,听的儿子迷糊的要喝水,赶忙抹了眼泪,叫下人端了一碗温吞药汤来,又忙的弄来几床细绸子使钟衍靠着,生怕儿子哪里不舒服。

要说蒙夫人平日里那曾这么娇惯过儿子,只是儿子这差点儿去了性命,实在是乱了心神。

钟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跟一个破口袋似的,脖子以下皮肤全没了触觉,还被轻轻的摆弄,只等入了一口温热的药汤,钟衍这才能睁开眼。

只见一个眼睛哭肿的妇人,正端着个碗,拿着个汤匙一口口的喂自己药汤,钟衍知道,这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看着母亲心痛的模样,中烟不由得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哽咽的说了句:“孩儿该死,让母亲忧心了。”

蒙夫人只觉得孩儿在生死之间受了大苦,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只觉得好是心酸,在孩儿面前又不想多做柔弱,只是把头低着去吹那并不热的药汤,强行让声音正常,安慰道:“快喝汤药吧,过几日你便好了,没甚大事。”

想起孩儿这一生可能身子都会有后患,眼泪没忍住掉到了药碗中。

钟衍只觉得天下母亲一般疼爱自己的孩儿,也是没忍住自己的泪水,娘俩都在暗自抹泪,却又不敢探头看对方,生怕让对方伤心。

药快喝完的时候,钟钰正走进来,因为娘两都有自己的心事,谁都没注意到钟钰已到了外庭,看这娘俩在哪里暗自抹泪,钟钰恨不得找出那个贼人把他千刀万剐。

“咳”了一声,钟钰拿着石盒子进了内屋,蒙夫人慌忙放下药碗站起来接着,暗地里还用手帕抹了抹眼泪,这又是看的钟钰心疼。

钟衍也是想抹眼泪,奈何他的血气现在还没补回来,手臂根本不听指挥,只得让父母瞅了个正着。

钟钰过去用手轻轻抹了抹儿子的泪水,嘴里安慰着道:“吾儿莫哭,为父已向秦王请令,今夜便去查找那胆敢害我儿之人,为父定将其千刀万剐,并诛其族!”

钟衍一惊,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来:“爹,是有人害我?”钟钰看着儿子本是雄壮的身材憔悴致斯,当真是心疼至极。

边号脉边回应儿子:“气血凭空消失且身无外伤,定是遭人暗算无虞,只恨了无踪迹,不知是何人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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