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衍仙山，青峰云海，常有仙鹤穿梭其间，为山间交通。　　　　在这如水墨画般标志的静谧和谐景象中，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一团棕色的看起来脏兮兮的东西。　　　　“那是什么？麻雀？好大一只！”有新来的弟子满眼新奇地指指点点。　　　　“那是杂役弟子林景砚和她的胖麻雀。你不知道，两年前她还是内门弟子，但是转眼就被她那个做杂役执事的师父领着做了杂役弟子，看起来修炼都耽搁下来了。”嘴上没门的御鹤师兄又在卖弄所知的八卦。　　　　“那她真是倒霉。”　　　　“谁说不是呢。”　　　　他们说话小声，但还是被林景砚听到了。旁的她不是很在意，但她是第一次听说，师父原来是个杂役执事？　　　　这么低级的吗？　　　　不应该呀……　　　　灵药峰不远，她和小麻雀很快就到了。　　　　他们刚一落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林景砚立刻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三枚阵石，散在三个点上，口诀轻捻，她和小麻雀的身周就涌现出越来越多的白雾，很快当白雾散去，他们俩就都不见了。　　　　这是小神隐阵，能够隐藏阵内修士的气息，只要不下雨，基本没有弱点，也不会被人发现。　　　　不一会儿，在这条小路的拐角处走来一个女人，穿着内门弟子的青色袍子，怀里还抱着一只白兔。　　　　“下个月就是门派大比的日子，虽然没有强求我们这一届弟子参加，但是我想去试试身手，所以要巩固炼气四层修为，希望不会输的太难看。炼制筑基丹还差两种草药，只是灵药峰和后山都找不到，大比后给炼气弟子开放的试炼秘境里，不知道有没有，我应该能去吧，到时候找找看……”　　　　门派大比？试炼秘境？刺激了，她都不知道！　　　　“嗯？那里有一个树洞，”女人抱着兔子朝林景砚跑了过来，在她身边擦了过去，却一点都没发现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放进洞里，然后摸了摸他的头，“九哥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见了师父就回来。”　　　　说完，她就跑走了，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林景砚长吁一口气，推开紧张兮兮贴着她的小麻雀，收了阵石。　　　　两年时间，带给曲卿酒的变化也很多，原本还有点圆的小脸，现在有些抽长，变瘦了一些，相貌成熟了许多，但本身的气质似乎没有变化，看起来还是那么天真单纯。　　而上品天灵根也果然是得天独厚，短短两年，就从凡人修到炼气四层，似乎还修了炼丹术。　　　　和她比起来，林景砚在两年前就是炼气三层，到现在磕磕绊绊，才勉强到炼气四层，只涨了一层修为而已。　　　　且不说这些令人悲伤的话题了，林景砚将目光放到那只从刚刚开始就无视阵法阻隔一直盯着她的白兔身上，见到她收了阵法突然现形，不但没有受到惊吓，眼神还更让人感到更加冰冷可怖，好像林景砚得罪过它一般。　　　　林景砚，你在想什么呢，这只是一只兔子！伪麒麟你都养过，兔子你还怕什么？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不过她还是打消了去拜访石松长老的打算，提着小麻雀一溜烟跑回了灵剑峰。　　　　“杂役弟子林景砚，天道广场西侧需要水洗。”　　　　“知道了！”　　　　一回到灵剑峰，就有传话师兄等在这里，真是一刻也不让她休息。　　　　小麻雀跟着林景砚钻进房间，自己掀开米缸的盖子，一头闷进去吃米谷，过了一会儿又跑到后院水缸，喝干了里面的水，然后挺着肚子躺在了地上休息。　　　　林景砚吃了一粒八宝丸，坐在床榻上打了一会儿坐。　　　　奇怪的是，树洞里白兔的眼睛在她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将她的思绪都打乱了。　　　　一睁眼，妈耶！这兔子什么时候跑到她床上的！　　　　这时候，曲卿酒给兔子取的可笑的名字——“九哥哥”——跃进她的脑海。　　　　他……不会是……　　　　“魇山一别，两年有余，砚儿可曾想我？”　　　　林景砚眼疾手快地掏出十张御风符就往大腿上贴，转眼却一头撞到他设置的结界上。　　　　“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给你一个台阶罢了，你那点迷药对我可起不到什么作用。”帝九变回了人身，长发如丝，披散下来，将半张床都铺的满满的，身上的玄色长袍好像从来没有穿整齐过，总习惯将前襟松开些，仿佛那样更舒服些。　　　　听到他提当年的事，林景砚的脸“唰”一下红了。　　　　过了这么多年，她险些忘了，当年为了逃命，她和魇帝配合出演了一场苦肉计，得到和帝九单独相处的机会，然后趁他不备，强吻了他，将口中的迷药渡给了他。　　　　反正她百毒不侵，迷药对她也没用，等到成功迷晕帝九，伪造通行证偷盖帝九权印这些事就变得无比简单。　　　　直到后来成功逃出魇山，她都觉得顺利得有些可怕，只是后来为了应对张怀水，就把这些事都抛到脑后了。　　　　现在再听帝九说起，她才明白那时候的她果然想的太幼稚了，一个炼气期对一个金丹修士使用美人计？不堪回首……林景砚靠在墙上，用手捂住了脸。　　　　她这边正忏悔呢，“咚”的一声，她被东西砸中了脑袋，下意识地用手一接，翻开来一看，咦？怎么是她以前装酒的瓶子？　　　　再抬头看帝九，只见他淡定自若，就好像这跟他没关系似的。　　　　看来，是酒没了。　　　　魇山一别后，除了和白衣在百里峰查陈默一案时，没忍住喝了一瓶，后来她也没时间喝了，所以还有近百瓶的存货，她这次也没有藏私，都拿出来了。　　　　帝九也没说什么，一挥袖子，全部卷走了。　　　　“我……我这次真的一瓶都没留，所以这次最好省着点喝，因为喝完就没有了。我现在……也没可能去找那个泉眼……不过，我会想办法找新的适合酿酒的水源。”　　　　“嗯。”　　　　“你这次来天衍……”　　　　“少管闲事。”　　　　“哦。”林景砚低头盘着手上的储物戒。不对啊，这里是天衍宗，不是魇山，干嘛要这么怂？可是……　　　　一想到两年前干的那件蠢事……虽然那只是为了渡送迷药，但是……唇齿交缠……也是真的……　　　　最后时刻……她还差点动了情……　　　　可是他竟然只是配合她的演技而已，她还没有她的酒有魅力！　　　　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的酒？　　　　小麻雀休息好了，就又跑进屋找她，她才发现帝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还想问他，到底是怎么跟来灵剑峰的？　　　　此时，灵药峰上，曲卿酒和师父说完事情就跑回树洞去找兔子。　　　　但是一路上听到有人说，刚刚在这附近看到林景砚了。　　　　“那麻雀看起来胖乎乎的，飞的也挺快地嘛！”　　　　“你也不看是谁在养！景砚师妹又懂灵药，又熟悉灵兽习性，依我看啊，那麻雀肯定也不是普通麻雀，定是什么飞行灵兽的伪装变异体，日后必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我也这么觉得，景砚上次帮我救活了一盆伊人草，那草本来重樱师姐都说没救了的，她就随便摆了摆，摸了一下就好了，简直神了！”　　　　重樱，石松座下大弟子，有一双慧眼，无论是什么品阶几年份的灵草，一眼扫过去都能认出来。　　　　照他们的说法，就是林景砚比大师姐重樱还要厉害。　　　　曲卿酒暗自将此事记下，等他们闲话说完散开去的时候，才又去找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