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钰低垂着头,一脸丧气地听着眼前这人的絮絮叨叨。 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能反抗。 这里是云起书院,你永远都不知道教授你的先生是何身份,有的可能是位居高位的极臣,也有可能是满腹才学的举世才子,声望名声影响斐然的文豪。 总之,出身云起书院的讲师出身大都不俗,得罪不得。 这也是传闻云起书院为何护得起惊才艳艳的学子,因为这种学子一向深得讲师喜爱,通常是他们的亲传弟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大多数人不会陷害云起书院的才子,更不能为此得罪了他们的讲师。 譬如眼前这人就是桃李满天下,家大业大,声望极高,位居三代朝堂后请辞归乡的阮太傅。 阮太傅,名清辞,个性刚正不阿,深受先帝的爱敬。后因辞离官场,专心教书育人,为此名声更显。 说真的,阮老头子还是杜钰他爹的授业恩师,这关系……杜钰要是得罪这位讲师,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如何悲苦了——被压着读书,杜钰他爹坚决做得出来。 “那么,你就去清厕三日以示惩戒。” 终于啰嗦完了,杜钰作揖,声音谦和地回答。 那厢,颜玉轻勾起唇,读着千字文的新注释。 书院的许多知识是外界所不知的,譬如常人所学的诗书典籍在这里都有另一番解释,读来简单易懂,令人恍然大悟。 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就会有不同的发现。 直至下课,杜钰的身影也未曾出现,颜玉拿着一本书边走出教室边想。 以杜钰的性子,未尝静下性子念书,此次被抓获记过,也算一次教训,到时候他帮助杜钰也会简单得多。 不是颜玉有多么好心,而是,这个架空时代对技艺的传承很是看重。不想欠下天大人情,一物换一物,如此才算公平。 “远之!”远远地声音带着喘气匆匆传来。 颜玉回头,淡然的眸子映出宋蒹葭急匆匆的身影。 “郏弟,何事如此匆急?” 宋蒹葭喘了一口气,舒通气息后才道:“快啊,我们一起去看看中启部的比赛,三年难得一见的盛景呢!” 中启部,人潮涌动。 孟子青信手书诗,华丽俊秀的字体落入纸上,传来一片叫好声。 眸子低垂,修长的手指甩了甩纸张,纸上的残墨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远山的模糊景象,相得益彰。 叶青一脸赞叹,“孟兄这手如来之笔,叫吾等心生艳羡呐!” “雕虫小技罢了。” 孟子青看了看这幅画,随手将它递给了旁边惊喜的书生,“拿去,随你处置。” 宋蒹葭拉着颜玉到了内堂比赛处,看着孟子青那一手,撇了撇嘴,“这人总是如此猖狂,亏得他有惊世文采。” “我倒觉得,这是他的内心之想。”颜玉喃喃道。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见。” 周围人声嘈杂,颜玉的小声言语她没听清楚。 “没什么。” 之前酒楼那事,看得出孟子青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有可能,背景复杂,身世显赫。这样一个人 ,喜爱的可能不是文采或许是谋略更得他心。 颜玉复杂的看着人群中发光发热的人,轻叹了一口气。 但愿不是他内心所想,否则…… 叶青眼尖,轻易的看到和周围人身高不相合的两个小孩,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转头对着看着棋局的孟子青道,“孟兄,宋小师弟和颜师弟过来瞧瞧热闹,我们带着他逛逛,可以吗?” 孟子青听到颜玉的名字,耳朵一动,声音如清泉叮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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