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琛琛懒懒的趴在桌子上:“见过一面,采选那天,对我很是不客气呢。我说呢,昨日看到夏蔷薇那鄙视的眼神,和她姐姐如出一辙。白眼都是祖传的。”    面子使然,宁琛琛忍住没有告诉燕窝与宁澜,采选那日她像一片纸似的被夏如烟撞到了地上,遭到了大家群嘲的经历。    “即便知道夏家的女儿对我有怨气,也不能证明什么。我总不能跑去张大人面前说,我看到夏蔷薇朝我翻白眼了,逮她。”    燕窝被宁琛琛逗笑了,宁澜也点点头。    “我觉得我们还可去找一个人。我早就想和她谈谈了,但是宁澜碰壁后我觉得见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宁澜沉吟了下:“小姐是否还记得,后日是太后的寿诞,到时候,你兴许可以见到永宁公主。”    “对哦!真聪明!”宁琛琛一下脸上晴朗了起来。    燕窝缩了缩脖子:“可是燕窝觉得永宁公主怪吓人的,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而且,看上去手段毒辣呢。”    “你懂什么,人不可貌相嘛。她可是三下五除二帮雪融止了血的大功臣。”    “小姐,您就一点不怀疑她?”    燕窝那日并不和他们在一起,也没有见过永宁公主和宁琛琛攀谈的样子,不禁有些起疑。    “暂时不怀疑,我觉得她像个好人。”    燕窝暗自腹诽:也不知道是谁被永宁公主吓得在床上病了一觉。    宁琛琛自然听不到这些,她认认真真的在纸上涂涂画画,片刻后,把宣纸举了起来给燕窝与宁澜瞧。    宁琛琛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字。燕窝接过去,对着烛火,费劲的一字一字读着。    “一,是谁伤了雪融,二是谁要害死李公子,三,祝柴是谁,他的毒是谁下的,四,永宁公主为什么这么圆冷?”    宁琛琛没好气的打断她:“不是圆冷,是高冷!除了你,谁还圆滚滚?”    燕窝委委屈屈的放下那页纸:“小姐,您这字写的实在像个圆圈嘛……廖师傅看到又要说您了……您的才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宁琛琛一阵头大:“把纸烧了。”    “啊?”燕窝举着那张纸不明所以呆看着宁琛琛。    “保密工作要做好,谍战片里都这么拍的。你要么烧了,要么吃了,选个。”    燕窝果断决绝的把那张宁琛琛的鬼画符凑近烛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宁澜道晚安离开后,燕窝去给宁琛琛取汤婆子和热水。门被轻轻叩响,独自一人在屋内的宁琛琛警惕的问道:“谁啊?”    “琛儿,是爹。方才送走了张大人,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哦,老爹,我马上睡觉了。事儿查的怎么样了,那祝柴……”    “琛儿,今日之事不要往心里去。有不适一定要尽早跟为父说,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别的事儿,为父都会帮你打点好。”    宁玄鹤和蔼的声音温淡的打断了宁琛琛的问询。他矮胖的身影倒映在门上,宁琛琛心里涌入一股股暖流,谁说古代都重男轻女呢?看看我宁琛琛,重生就捞到个女儿奴老爹。    她咬了咬牙,眼睛有些泛红:“爹,我知道了,我没事儿,燕窝和宁澜把我照顾的很好呢。”    “好,旁的事儿咱们明日再议。好好休息吧。” 宁玄鹤走远,宁琛琛还能听到他隐隐约约对守春云苑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什么。    燕窝从小厨房折身回来的时候看到宁琛琛坐在床上发呆,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燕窝把热的汤药端过来。    宁琛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曼姨给我的荷包呢,让我闻闻再喝。”    燕窝从宁琛琛的颈枕下取出了那只荷包,递给了宁琛琛。宁琛琛把微微凉的荷包贴在自己的脸上片刻,清新的味道再次散开。这次的味道比昨晚的更为浓郁,曼姨应该是帮她换过里面的芯子了。    宁琛琛胸口升腾起的恶心被压了下去,再度睁开眼她问燕窝:“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曼姨,她人呢?”    燕窝“嘿嘿”一笑:“小姐您忘了,后天是太后的寿诞。这可是个大日子,比公主的狩猎热闹盛大上百倍。曼姨为了让您穿上好看的衣服,这两天熬夜给您赶制新衣呢!”    宁琛琛愣了愣:“她一边照顾我起居,一边还要去锈苑干活吗?”    燕窝坦率的点头:“曼姨还跟别人说自己承蒙小姐照顾,比原来清闲多了呢。她从小给小姐做衣服,这次肯定会做出最好看的衣服让小姐风风光光的赴宴的!”    喝完了汤药,宁琛琛身体暖和过来。她钻进了被窝里,缩了缩,才发现燕窝把被子加厚实了很多。困意瞬间爬上了上来,迷迷糊糊里,宁琛琛纷繁的思绪盘绕在脑海中。    近日发生的血腥事件接二连三,势不可挡的发生在她的生活里。只是这一世,宁琛琛觉得自己不再是一只漂流颠簸于大海里的孤帆,不再是在人生旷野里独自与诸多不测斗争的野鬼。这辈子,她有了一个家、有爱自己的家人和守护自己的朋友,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她隔离于冷寂孤苦之外,活的像一个人。    燕窝弯了弯小胖腿爬上床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宁琛琛喃喃低语:“燕窝,我好幸福,谢谢你们。”    “小姐,奴婢不敢……”她再望过去,宁琛琛已经转入熟睡,呼吸沉重绵长。    这两日,宁府的下人们一个个脸上神采奕奕,倒不是最近有什么大喜事儿,而是可以私下里八一八的猛料太多了。一个个手上闲下来,嘴巴就开始开工,后院上工的家仆婢女们逮着空就三五成群叽叽喳喳个没完。    祝柴之死,雪融负伤都些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的边角料。真正劲爆,具有燃点的新闻是马棚几个大嘴巴的马夫爆出来的:宁琛琛一屁股坐在马粪上,差点耽误了宁相张大人断案,愣是洗了三层皮才有脸出去面客。    小梅给尚在禁足中的宁玲珑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后者发出了足以撼动山林的狂笑。小梅吓得抖了三抖,放下了宁玲珑的衣服赶紧上前劝。    “大小姐啊,您可得小点声。那排骨精的心眼儿可小了。被知道不知道怎么样呢。”    “哈哈哈,怎么,她敢坐马粪上,我就敢喊她一声‘粪姐儿’!这种人还想巴巴儿进宫呢!”    ”小梅听说,老爷早就有别的打算。就算排骨精采选落选,老爷也会给她在京城数一数二的门户找世家子弟。“    联想到宁玄鹤对自己终生大事的态度,宁玲珑脸迅速沉了下去,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起身。她的目光落在送来的那堆衣服上,皱了皱眉头:“我原来记得你是在厨房做工的,怎么去了浣衣处?”    小梅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大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个泼妇,因着奴婢们去给宁澜公子送了点吃的,把小梅教训了一通。您也知道咱们老爷是,顶顶宠爱她的,管家立刻罚小梅去了浣衣局。这大冬天的,您看奴婢的手呀……”    又被人踩了痛处,宁玲珑不耐烦的扫了一眼小梅那双红肿不堪的手:“这个妖孽和她的妖孽母亲一样,天生不详。她妖孽的娘抢了我娘的正房之位,好在老天收了她。可是偏偏留下宁琛琛这个祸水,处处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小梅见宁玲珑完全没接自己的茬儿,也不准备捞自己出去的样子,有些悻悻放下了那双长满了冻疮的手。    宁玲珑把她的小心思全然看在了眼里。她暗暗冷笑了一下,换了一副和善心疼的表情:“哎你看小梅你,多好个姑娘,呆在都是大婶大妈的浣衣房里能有什么出息。别说见到宁澜公子,连个家丁都见不到吧。”    小梅点点头,凄凄惨惨的搭腔:“大小姐说的可不是呢,小梅这辈子算是完了。”    宁玲珑上前用厚实的大手握住了小梅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莫急,如今你算是我的人了,我有什么好处,肯定不忘了提携你一把。”    小梅听了喜不自胜,立刻跪下来给宁玲珑行了大礼。    宁玲珑搀起了她,满脸为难:“哎,现如今你也看到了,父亲大人把我禁足于此,不知道何时才能放我出去。我也没办法直接去给你讨个公道,就是不知道你们浣衣处有没有人能直接接触到宁琛琛了。”    小梅咬着嘴唇想了想,抬头说道:“大小姐您想记得曼姨么。她就因为给宁琛琛绣了一个荷包,被老爷提携到了二小姐闺房贴身伺候呢。”    “那你也见不到她呀。”    小梅眨眨眼:“大小姐您不知道。曼蓉最近一直在宁琛琛准备明日太后寿宴的衣服,所以晚上服侍二小姐睡觉后,还会来浣衣局熬夜赶衣裳……”    太后的寿宴?宁家果然只准备带宁琛琛一人出席。宁玲珑的眸子里像是要喷了火一般,身侧的肉拳头也狠狠捏紧。    “好一只忠心耿耿的狗……”宁玲珑冷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凑到了小梅耳边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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