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毛线一直没有提醒他那满嘴的番茄汁,后来他抹了嘴,竟然蹭到了鼻子上,搞笑极了。她一直在心里偷笑,等到吃完饭,牵着毛球回家的路上,她终于忍不住在扶着一棵树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毛瑾看着那她一脸的浮夸,问:“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了吗?”毛线一本正经地问道。 “笑了。”毛瑾肯定地说道,她这女儿平常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会儿容光焕发的,定是有什么喜事。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是不是前几天介绍的人,有戏了?是那个离异的会计?是那个广告公司的小老板?还是……毛瑾在脑子里过着最近两周毛线见过的男人,她希望最好不要是那个牙医。她不太喜欢在某个领域太专业的人,最近新播的那个电视剧里,那男的就是个医生,不仅出轨,还给他老婆下了点药,弄得精神恍惚的。这风险太大了。她决定,如果毛线真的跟那个牙医搞在了一起,那她就出面把这事搅黄。这人啊,身家性命永远是第一位的,她可不能把这样的隐患留在女儿身边。 “笑也不行,哭也不准,做你女儿……”毛线哼了一声,不说了。 “做我女儿咋了?你还冤哪!”毛瑾伸手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触到肩胛处的大骨头,她这心里就不得劲儿了,她这女儿怎么一下子瘦了这么多。 “不冤。好难。”毛线说着去冰箱里拿了一瓶蔬菜汁。这是杜云告诉她的秘诀,每天早上一次性榨出一大瓶,入冰箱冷藏,早起晚睡前都要喝上一杯。 “你没吃饭哪?妈给你下饺子吃。”毛瑾说着就准备去烧水。 “别。用不起。”毛线哼了一声:“这三天两头的把我往出撵,恨不得找头驴把我娶了,我哪敢吃您做的饭哪?还是留给您那些圆圆方方吧!” 毛线说完就上楼了,进屋前看了看楼梯,她门口这边落了一层的灰,弟妹那边的倒是锃光瓦亮的!各人自扫门前雪!好呀!毛线伸出胳膊刺啦一抹,连抹布都省了。 毛瑾在厅里瞪着毛线的后背,看着她头也不回的钻进屋里,气得非都要炸了,这孩子,咋就这么拧呢!这么大的人了,说话真能把人气死了。真是随了那家人了。毛瑾把毛线亲生父亲那边的人都归为那家人。那家人穷,那家人懒,那家人……她认为,毛线身上的所有陋习,都来自那家人。 毛线的生父以前是个民办教师,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成天梳着大背头,走路都是背着手,气宇昂扬的,多了不气似的。实际上的,就是一中学语文老师,穷酸的要命,那兜里比脸还干净,就这还死要面子。好不容易有了转正的名额让给别人了,说什么人家指着转正后娶媳妇呢!后来赶上分房,也让给别人了,说什么人家是奉子成婚,没房子的话,这孩子生出来,就无处安放。毛瑾一生气带着毛线就走了。 本来,她只是想给男人点教训,回了娘家,赶上那会儿她嫂子生孩子,多伺候了几天,准备等缓些日子,毛线她爸来说句好话,娘俩就回去的。那让都让了,还能怎么地? 没成想,毛线她爸死活不肯低这个头,毛瑾呢,也是个要强的主,一气之下,直接办了离婚,索性带着孩子进了城。毛瑾没文化也不懂技术,就靠着在工地上给人搬砖,当小工赚钱,就是凭着一身苦力毛线送进了私立学校。到后来,遇上了老王,她开始慢慢地介入装修,一点点死抠,当年开公司的时候,俩人还蹬着自行车。一般像他们这种夫妻干装修的,都是男的包活,女的跑业务。毕竟,女人做业务,具有天生的优势。老王却不让毛瑾做业务。时至今日,毛瑾仍然记得老王当时的话:我一个大老爷们,靠着你一个女人才能拉单子接活的话,那倒不如让你一个人过。你跟了我,我就一定不会亏了你和孩子。 因为这一句,毛瑾觉得,这一辈子没白活。公司里,关于老王的花边传言不少,毛瑾却晓得说那些闲话的,大多是不怀好意的。老王跟她结婚这么些年,没有一天没跟她睡在一起的。在家的时候,不管应酬到多晚,都要回家睡。这出差,多远都得带着她。 毛瑾只当是老王是洁身自好,冲着这一点,她就觉得这人是跟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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