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福姑姑？”如蛛神色正经了起来，“说来我正奇怪。往日，这百福姑姑和茯苓姑姑是最要好的，怎么今天她倒来接了我的活儿，还说是公主找我？” 舒无虞将先前地事简略地和她说了一通，如蛛眼神变得探究起来，“四公主，这些是谁教你的？” “什么谁教的，”舒无虞担心如蛛发现异常，忽然想到那天万寿宫里遇到的衔公子，将他抬出了，“那日在万寿宫我遇见衔公子，提了两句。他便告诉我宫里原应是有赏赐的。” 这话舒无虞说得十分心虚，内宫的赏赐，衔公子一个外男怎么会知道？可如蛛却未觉得异常。 “百福姑姑是茯苓姑姑来前云阳宫的掌事，能力也不错。就是……有些无利不起早。”如蛛似乎明白了舒无虞的打算，趁热说道：“库房交给她倒是不错。” 只要不给你，给谁都不错吧？舒无虞有些无奈地看着急于甩出烫手山芋的如蛛。 她还真有这个打算。不过既然是无利不起早，她便要有“利”做筹码才能拿捏得动。 可惜如今除了左茶妲那一箱子宝贝，舒无虞手里什么也没有。别说眼前一块佛青就能够让她发愁的。 “库房的事来日再说。如蛛，那些湖笔徽墨你准备得怎样了？”百花会临近，东西还没备齐，舒无虞心里有些发虚。 如蛛撇了撇嘴，“四公主要的可都是了不得的东西，我哪有这么大本事。” “什么都没找到吗？”一听这进度，舒无虞彻底急了，“还有十日便是百花会了，我作画润色至少也要个三五日的，这可怎么办！” 见四公主是真急了，如蛛才慢慢说：“我虽找不到东西，可那日伺候六皇子去学堂时和他提了一句，他说要向大皇子为公主你讨去。” 丰儿？她有些诧异。 因为舒晏丰是皇子，舒无虞不想将他眼界禁锢在后宅。 就如明齐帝从不过问后宫琐事一般，舒无虞不希望舒晏丰一天到晚就与下人、婆子置气，像个妇人。 所以自打她来了云阳宫，和下人打交道的事便从不让舒晏丰出头。 只是她现在实在需要这些东西，而且和大皇子打交道也不算是坏事，她说服自己。 “六皇子，那日你说要去准备的东西怎样了……”带着舒无虞如蛛到了六皇子的寝宫，她推门进去却发现有旁人在他宫里。 舒无虞没看清来人，只觉得是有外男，便下意识地要退出来。 “四妹妹来了？身子可好些了？”站在舒晏丰身边的男子，身形如玉，高挑俊朗，身上淡金色的衣裳尽显贵气。 他一出声，舒无虞终于认出了此人，“大……大哥？已经大好了。大哥怎么今日来云阳宫了。” 大皇子舒晏达，九嫔之首郑昭仪的独子。 郑昭仪虽在宫中不及周淑妃她们得宠，可出身书香世家，名门大族，日子自然比左茶妲好很多，这一点看舒晏达的用度也能看出来。 “六弟难得开口向我这做哥哥的要些东西，我自然要挑了好的送过来。”舒晏达侧身向身后的人介绍，“衔公子，这是我四妹……” “我说六皇子平日喜欢舞刀弄剑，怎么忽然要起了行家的东西。”衔公子从他身后露出脸来，故作恍然大悟状，笑得有些狡黠，“原来是四公主要的。” “怎么哪儿都有你？”舒无虞脱口而出，满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衔公子。 云阳宫有他，万寿宫有他，怎么郑昭仪的蕴福宫还是有他？ 正在介绍的舒晏达愣了一下，想着不是说这云阳宫消息闭塞，受人冷落么？怎么和杨家搭上了关系。 他神情有些复杂地看向舒晏丰房间的方向，如果是认识喻卿衔……不过是要点儿笔墨纸砚，舒晏丰何必自贬身价，小心翼翼地来求他。 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他家小舅舅不还是从衔公子手上买的吗？ 只是舒晏达的神色很快自然起来，他笑道：“原来四妹妹和衔公子认识，那我可是班门弄斧，还当做宝贝似的，特地请衔公子带来。” “东西我放在书房了，大哥这回多亏你和衔哥……”刚将东西给运到书房去的舒晏丰怕两人等太久，快步跑出来。看见舒无虞时，硬生生把“衔哥哥”三个字吞了回去。 “姐姐，你要的笔墨纸砚给你放在书房了。”找齐了东西舒晏丰很快将重点放在的别地方。 他说着话，忽然郑重其事地抱拳弯腰向大皇子行了个礼，道：“这回多谢大哥慷慨相助，恩情晏丰记下了。” 不过是向自家兄弟要些寻常物件，需要如此低声下去吗？舒晏丰的恭敬和郑重让舒无虞觉得有些喉头发堵。 可舒晏达只是虚扶了一把，口中说：“六弟不必如此，我家小舅舅也喜欢丹青绘画，恰巧有这些东西罢了。”实际上却是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礼。 衔公子站在一旁看着同为皇嗣地两人等第分明，嘲讽地轻笑了一声，抬眼便见到舒无虞快喷火的眸子。 “四公主可还要些什么？不如一趟向大皇子讨了来。”也不枉舒晏丰几日的伏低做小。喻卿衔好心提议道。 没想到他的话听在舒无虞的耳中，便像是嘲弄了。舒无虞瞪了他一眼，“我倒是缺了不少东西，就是不知道衔公子……” “姐姐还少什么？”一听她还少了东西，最为着急反而是舒晏丰了，他又看向舒晏达，有些为难：“大哥……这……” “不缺了！”见他真要开口，舒无虞一把堵住他的话，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与衔公子说笑来着。” “哈哈哈。”喻卿衔大笑起来。 他觉得奇怪，那么超然脱俗的左茶妲怎么养出这么个一本正经的女儿，刺猬一般，一碰就炸，每次都那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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