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    宋芊芊无语,衙门之上明镜高悬,他却在这无私之地,说这些荤话。    “芊芊,我说的不对吗?”    宋芊芊瞪了他一眼,他轻声说了句,“在明镜下要说真话,你们才是隐瞒不告之人。”    宋芊芊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地主家的侄儿,难道县令大人和侍卫要跟这个傻孩子讲讲夫妻之间的床事,再跟傻孩子讲讲鸡蛋是怎么出来的吗?    想想,这讲说之人,都比动物频道的主持人还要难做。    万一,公鸡和母鸡再不配合演上一出野地战,那么就更难以描述了。    宋芊芊低头看着手中的鸡蛋,这是公鸡和母鸡的孩子呀~    傻孩子,该拿你怎么办呢!    “延大人可让侍卫去请了阮余年来。”    延大人抬头拍了下脑门,“代主薄,将这小无赖的家长请过来。”    ------------------    小无赖的家长——大无赖地主的肚子先进了衙门。    所谓不见其人,先见其肚子,便是这个理。    “阮汤,你偷拿了两只鸡,来公堂送礼来了。”    阮汤盘腿而坐,小手抓着脏衣服,开口唤了声:“二舅。”    阮余年缓缓走进了衙门,来到了阮汤的身边,拍打了一下阮汤的头,笑着说道:“大人,是余年没有看好这孩子,这孩子早就听父母说於潜县令不仅断案如神,更是通情达理,这孩子可是仰慕大人仰慕的很呢!昨日,我让厨子给孩子杀了只鸡,补补身子,这孩子觉得好吃,便说要抓两只鸡来送与大人,我对这孩子说,他想要来,跟着我来拜见大人就可,谁想这孩子夜不能寐,竟抓了两只鸡,过来了,过来没有拜成大人,还给大人添了这么多麻烦事。”    “二舅,那只大冠子就是欺负小冠子。”    阮余年看了一眼地上的公鸡和母鸡,手拂了拂阮汤的肩膀,阮汤低下了头,阮余年又道:“大人,我瞧着这孩子的眼光也是不错,公鸡体格健壮,肉质绝对精瘦,母鸡也开始下蛋了,这肚子里想必也有不少卵,这样的鸡熬汤,最是补身体了。”    “这孩子喜欢吃鸡,余年你就多让厨子给他做着吃,比起本大人,这孩子着实是要好好补补。”    “大人说的极是。”    ----------------    宋芊芊抬手从盘中的一整只鸡上扯下了一个鸡腿,她咬了一大口,哼道:“地主都是铁公鸡,一只毛都不肯拔的。”    宋芊芊嚼着鸡肉,指责那个有心机的地主,“他若是真心送,偷偷摸摸的送来,县令大人还不知道要不要收,他这在县衙堂上,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县令大人若是动了他家的鸡,还不落了口实。”    宋芊芊喝了口茶,送了送口中的肉沫,她现在想起地主在堂上的那副嘴脸,便气得很。    她把这种气,总结为,人啊!都是有仇富心理的。    瞧着地主肚子肥的流油,再瞧瞧贫苦的老百姓,上天不公啊!    “芊芊,你想去吃地主家养的鸡吗?”    宋芊芊又咬了一口肉,抬眸看他,“什么意思?”    “芊芊,地主有求于我,我若是去了他家,他自然是要奉我为上宾,你哪怕一天吃一只鸡,他也是舍得的。”    “地主他财大气粗,有什么是有求于你的?”    “他家的独苗,杀了人,送入了牢中,他想让我帮他的儿子。”    宋芊芊斜眸,瞧着他,“宋庆臣,我告诉你,他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你为了什么,也不能救他。”    “芊芊,银子,你不想要吗?”    宋芊芊瞪了一眼他,“他答应给你多少银子了?”    他一笑,“五两黄金。”    宋芊芊冷哼了一声,又咬了口鸡腿,啃了一下骨头,“他还真是抠门,可着他的儿子,他的子孙就值五两黄金的。”    宋庆臣笑了笑,品着茶,瞧着她很是有福气的吃相,缓缓道了句:“这点钱,连让芊芊塞牙缝的都不够。”    宋芊芊又扯下了一只鸡腿,赏给他:“知道你觊觎这只鸡腿很久了,赏赐给你了。”    他接过鸡腿,她的手碰到了他的手背,蹭了他一手的油。    “你舍得把鸡腿给我?小的时候,你可没有少跟我抢鸡腿吃,只将鸡翅膀给我吃。”    宋芊芊哼了哼,当年,她可没有少挨娘亲的骂,都是因为她像母鸡护小鸡似的,将两只鸡腿都护着,放到自己的碗里。然后,每次娘亲都会把另一只沾了饭粒的鸡腿放到小宋的碗中。    那些年,只要他一来,她便只有一只鸡腿吃。    宋芊芊咬着鸡腿上的脆骨,她又不是小时候了,现在的她,对于晚辈还是极为照顾的,宋芊芊扯了个笑脸,“我娘亲不是也说了嘛!一人一半,感情才不会散。”    他点了点头,很满意的她的回答。    “芊芊,你给我吃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习惯了。”    宋芊芊瞧了他一眼,他咬了一口鸡腿,悠悠道了句:“这鸡腿上没有你碗中的米粒,多少不适应。”    宋芊芊呵了呵。小时候她便觉得鸡腿沾了她碗中的饭粒,他就会很嫌弃,然后鸡腿就还是她的。    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洁癖何在!    “那你是吃惯了有苍蝇落着的饭菜,再吃没有落苍蝇的饭菜,便有些不适应吗?”    “芊芊,你觉得我会把你当作苍蝇?”她没有回,他自己答道:“你说我是苍蝇落上的玉石,你做那只苍蝇,也未尝不可。”    “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臭男人。”    “芊芊,可是我很喜欢你的,你的口水在上面,我都想要吃。”    好恶心~    “姑姑,所以,你什么时候把吃鸡腿的姑娘赏赐给我?”    宋芊芊口中咬着的骨头落在了桌上,骨头上还有一根筋呢,好可惜。    “姑姑,你的唇好油亮。”    这饭没有办法好好吃了,宋芊芊拿起了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擦了擦嘴。    “芊芊,你吃干摸净,就要走了吗?”    宋芊芊无语,她吃的是县令大人家的鸡,又不是他家的。    “我要去睡午觉了。”    他将鸡腿扔到了盘中,伸手握住了她的衣袖,油光蹭了她的衣服,她瞪着他,“你怎么和宋坨坨……”那个孩子一样,拿她的衣服擦手。    她的后续之话未说出口,他抿住了她的唇,像呷茶一般,一点又一点,在她唇边摩,温柔的品味她如樱桃般的唇。    她将他推开。    他笑着道了句,“姑姑,用你的唇擦擦嘴。”    “宋庆臣,你胆子大了!信不信我拿鸡毛掸子招呼你。”    “姑姑,我刚才的话,惹你不高兴了。”他挑眉,又道:“饱暖思淫、欲,芊芊,你的唇,让我瞧着,想亲,宋坨坨说的极是,我不该在长夜漫漫,自己难受。”    宋芊芊抽了抽嘴角,她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让宋坨坨开导他别苦着自己,却让他忍不住,将她这个姑姑的吻给夺了?!    “姑姑听了这话,可还快活?”    是快活她做了老姑娘多年,初吻就这么没有了?!    这个小兔崽子,还磕到了她的牙。    宋芊芊瞧着他,撂下了句,“从明天开始,我就给你寻摸几个好姑娘,让你左拥右抱,亲个够。”    宋庆臣抿着唇,只是轻笑。    -------------------    小黄毛一唱天下白,衙门案子升堂来。    今日要审的便是这卖花女一案。    “阮灏君,你可知罪。”    “大人,我犯了多条罪,不知大人说的哪一条罪过?”    宋芊芊抚着捋了捋袖子边,瞧了一眼很是随心所欲的阮公子,他和他的地主父亲一般,都是能言善辩,死到临头还能够处变不惊,这种人,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的很。    代主薄侃侃而谈,“阮灏君,卖花女乃是杂户,而你是良人,你虽托了媒人去她家行聘,但是,恐吓她的父亲,该当杖打一百,卖花女不从,你又用威势压迫她的父亲,派人用暴力责打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瘫倒在床,至今不起,这一条,该受徒刑一年半。”    阮灏君笑了笑,代衡主薄怒道:“商家下人商颜与卖花女黄素馨已有婚约,你却让商颜退掉婚书,私自让下人对商颜刑罚,杖责六十,活活将人打死,你还不知罪?”    阮灏君晃了晃手中的破竹扇,悠悠道:“律法是谁人定的,本公子想要娶谁,便要娶谁,管她是良人,还是杂户,管她是大家小姐,还是为奴为婢。”    “律法乃是天子久思所定,可容你违逆,律书乃是大臣呕心编著,可容你践踏。”    “我想要娶她,她是生是死都是我的人。”    代主薄怒道:“你想要娶她,可是人家却不肯嫁你!她吊死在家门口,你又作何解释!”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你可治罪?”    阮灏君点了点头,看向延大人,缓缓道:“大人说的话灏君可以听,灏君现在是知罪的,只是有一个问题,还想要问一问大人。”    “问。”    “延大人,你可知我是如何晓得卖花女的身份的,又是如何得知她与浮梁商氏下人有婚约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    “说起给我出谋划策的人,延大人可是跟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延大人凝了眉。    阮灏君邪笑,“大人别皱眉,这人,我告诉大人,他正是延大人的公子,延书。”    延大人恼怒,“延书断断不会干出这种事情,你这都是诬陷。”    “我和延书公子虽然没有好到穿一条裤子,但是,也能好到玩一个女人的地步,延大人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什么呢!”    延大人敲了敲惊堂木,“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说的自然是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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