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半坐着苏桐之前树林里见过的那个重伤少年,只是眼下哪儿还有一点垂危不治的样子,倒是神采奕奕得和另一个少年抢崔饼吃。
仔细一瞧,另外那少年居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郎君,京里此番大变传到北狄西戎,只怕他们会趁机兴兵,咱们得尽快赶回秦州去。”陈启目露焦急,神情欲言又止。
树林里掳走苏桐的男子背对他立在窗前,低头端详着手里一块绣帕,半晌沉声道:“明日天一亮,你随我快马回秦州。”
床上两少年倒是一直听着,闻言不由愣了愣,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郎君,那我们俩呢?”
男子将绣帕叠整齐贴胸前收好,才缓缓转过身盯着二人道:“保护她……若她有何不测,你俩再不用回秦州了。”语气完全不容置疑。
余下三人都呆怔了。
“郎君,此去路途遥远,你只带陈大哥一人如何能行,再遇着那些人怎么办?不如把柏盛留下,我与你们一同回去……”
男子目光微冷,周遭空气好似凝固:“她若有失,吾必相随。”说完,也不理会三人作何感想,转身去隔壁屋子歇了。
失去她的痛他已体会过一次,他根本承受不住。
三人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被惊得目瞪口呆。
那位小娘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给郎君下了什么情蛊不成?
“大哥,郎君他……他……何时识得那位娘子的?”俩少年实在憋不住了,这个问题他们早就想问了,跟随郎君七年之久,他们从未听说过啊。
八月初,他们随郎君去汴京料理些事,途中几番遇到歹人,好在仍是安全到达汴京。事情完结以为可以回秦州了,不料郎君却带着他们日夜兼程赶来魏郡,之后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认知。
快马加鞭而来,郎君居然就为了爬人家的墙,不对,是爬床,关键那位苏三娘有夫家而且据说夫妻感情甚笃!
就在他们以为郎君和小娘子早有奸情……呸,情谊时,郎君又令他们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小娘子竟然压根不认识郎君!这都什么和什么,他们的脑袋完全不够用了。
陈启的面色好不到哪儿去,他虽然略知道的比二人多点,但也是一团浆糊。
数月前与西戎的一场恶战中,郎君胸口中箭昏迷了整整十来日,身体未痊愈就命他赶去汴京寻一位小娘子。结果到了汴京,才知小娘子随夫家回了原籍魏郡,他只好再来魏郡打探消息。等把打听到的情形告知郎君……那天郎君的样子他简直想都不愿再想起,仿佛一头暴怒的困兽,吓得他几日未回过神来。
后来么,他的认知一次次被刷新,已经顾不上震惊了,若不是郎君和从前的喜好性格一模一样,他简直怀疑是换了一个人。
陈启不知郎君何时对这位苏三娘情根深种,但他清楚,绝不容许苏三娘出一丁点差错。
“你俩且在魏郡呆着吧,切记,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二人欲哭无泪,他俩这和流放差不多了,何时离开,还能不能离开,全是未知数:“哥哥,郎君为何不把人一起带走得了……”越想越觉着有理,这般一来,既解了郎君思念之苦,他们也不用留在这鬼地方了。
“你试试。”陈启不屑得瞪二人一眼,撇撇嘴也走了。
其实,他心下也闪过此念头,只郎君不提他也不敢提。
柏茂柏盛是双胎兄弟,柏茂居长,柏盛向来性子跳脱,此时不由小声道:“哥,咱负责保护苏三娘,只是……那个,她和她夫君的房中之事……咱管不管?”
郎君既看重苏三娘,难道不在意她和别的男人行那等事?别看他小,军队里可没少听,哪个好儿郎不重女子贞洁,郎君这般人物,岂能容忍他人给他戴绿帽?
闻言,柏茂亦是纠结起来:“你去问问郎君?”
“我……我不敢,惹郎君生气怎么办?”柏盛也不傻,这不是明晃晃地戳郎君心窝子嘛。
二人纠结得一晚上不曾安睡,第二日仍是没勇气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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