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叫我?陛下的药……”
“不是问药,陛下刚传了话,说要见你。”
萧曼眼中的怔愣立时又深了几分,随即一喜:“世子的事,陛下准了?”
焦芳温然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不用怕,陛下不会为难你,快去吧。”言罢,便向帷幔后示意。
萧曼没听出准话,心里有些没底,可也不能违旨,当下欠身一躬,走过去撩开帷幔。刚到里面,胸口的砰跳就陡然加速起来。
她看到须弥座上盘膝而坐的人,侧影挺拔,意态闲然,和那时中风昏迷的样子全然不同,忽然间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随即又觉荒诞,对面那可是大夏当今皇帝,万乘之尊,自己到现在也才见过两次,怎会无缘无故冒出这念头来?
收摄心神,一步步走过去,到近处暗吁了两口气,才躬身行礼道:“陛下,奴婢秦祯拜见。”
半晌,没听对面开口。
这样的静默更叫人心神不宁,萧曼垂着眼也能感到那两道审视的目光在身上逡巡,只觉如芒在背。
过了好一会子,那略显苍沉的声音才传入耳中:“你就是秦祯?”
这问的是什么意思?
萧曼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可又不能不硬绷着继续装下去,赶忙应了声“是”。
刚回了话,臻平帝紧跟着又问了一句:“让朕醒过来的,也是你吧?”
这便更不能装聋作哑了,她赶忙伏地跪倒:“奴婢恣意妄为,请陛下恕罪。”
“被救的没罪,救人的反而有罪,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臻平帝叹声苦笑,“朕听焦伴说,前日世子的事也多亏了你,如此大功,朕回头定会吩咐赏你,起来吧。”
萧曼松了口气,谢恩起身。满以为话说得差不多了,谁知臻平帝又问:“你这医术也是在尚药局学的?”
这倒也在意料之内,她想着焦芳那晚的“提点”,便依样化用道:“回陛下,是。尚药局早前有一位公公医道精明,尤其擅长针灸之法,奴婢小时有幸,跟在身边学了些皮毛,原也平常得紧。”
臻平帝眼中毫无波澜,良久一叹:“朕好像也听焦伴提过这么个人,可惜没留下……嗯,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当差,不必再回去了。”
萧曼听不出他究竟信了几成,还是顺着话头不再追究,叩谢之后,便退了出去。
焦芳并不在外间,四下里空荡荡的,她抚了抚兀自还在砰跳的心口,愣了愣神,这才走进窄廊。
药味有些浓得厉害,感觉像是煎过头了,她轻啧了一声,加快步子都到茶盥间,刚要转进门,冷不防一股风裹着薄荷的气息也迎面过来,两下里正撞在一起。
萧曼捂着鼻子退开,看到绯袍上张牙舞爪的狰狞蟒首,只惊道:“你……你怎么……”
“哟,刚刚才拜了干爹,就连称呼也改了,好歹也该叫声师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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