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余生圆满小和尚

大师弟这把枪注入了仙人魂魄后已经可以算作绝世兵器,就差补齐那半边枪头,子房羡慕的紧,蹲着门槛旁戳戳老头,老头拍拍子房脑袋:

“练枪不讲究兵器的,当年有个天天提着柳枝的家伙,也是枪道大家,那一柳枝戳下去,好家伙……”

大师弟听到此处面色古怪,不打扰这两位扯皮,继续练枪,子房扶额轻叹,大师弟就不能歇歇么?天赋不坏,还比别人勤奋,不让人活了?!到时大师弟比小师兄都强,被人笑话了,这理找谁说去?

老头正准备起身被子房拉住了

“师父,你封印解了什么时候去杀梁之焕啊?”

老头子冷笑一声:

“奶奶的,早晚得杀!不过先是和梁之焕斗了一场,内力十去七八,又强催枪道揍了个仙人,这会子已经掉下天人境界,得寻摸个计机会再跳进去。”

子房愣了神,合着师父已经彻底掉下陆地神仙境了?!

老头从裤腰带上抽出烟杆子,磕了磕,塞了烟丝,用手指一撮,烟头冒出缕缕青烟,好闻的东辽喇嘛烟,一般来说云贵蜀产的烟叶子斑纹好,烟气清敛,伏于喉而不呛,极是耐抽,北方的烟因为土壤、气候和降水的原因,多是味重劲足,一般人抽不来。老头子抽的就是瞭首珍藏的东辽喇嘛,号称一两烟叶一两金,烟叶小,细,味呛人而烟足,散入了空气又有暖洋洋的味道,号称小坐烟。

“子房,你还没入世过。”老头子嘬了一口烟,轻声道。

“剑道入世出世剑是不可避免的一道坎,你总得选一样,你没入世过,修不来入世剑,也修不来出世剑。你大师弟入世之后出世而来,可以安安心心和我在这呆几年,但你不行。况且……我身上的事,归根结底还是这一千年江湖和朝堂的暗中弊病,师父当初杀进京城的原因,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彻底根除一个危害世人万年的祸害,只是……高估了自己,那个李文庭来找过我,说了一些事,老头子我听了也很震撼,既然他们都选定了你,你去吧。”

剑老头只顾闷头叭叭嘬烟杆子,皱着眉头不再多说。

子房抬头看看大师弟,大师弟拄着枪,点点头,憨笑着说:

“小师兄不要怕。”

子房摇摇头,说,不怕。

“师父,大师弟,这出山一次,不只是去练剑,还要干一件大事,等我回来。”

剑老头拍了拍子房肩膀,点点头,子房肩膀一烫,但两人都没有说话。大师弟一路送子房到塌下去的竹林外。

…………………………

“这就走?”刘奶奶翻着锅里的三鲜饼,猪肉上浓稠的化不开的猪油受了热,噼里啪啦的发出诱人的鲜香。

“明天吧,今个儿得给小鱼儿说一声。”子房盯着三鲜饼,可是眼神飘忽。

“外面危险的紧,我们十三年都等了……也不是找不到别人……”

“总得出去不是吗?当年我为什么会在那……为什么我握住那杆枪会……还有我的父母……我真的有父母吗?为什么我记不清他们的脸……总得找些人问问清楚……更何况……我也愿意为江湖做点事。”子房拍了拍背后的剑匣,低垂下目光,似有泪垂下,溅起一丝尘土。

“那些人很强……那家伙……深不可测。”刘奶奶转着抱了抱子房,低声说。

“我不怕!”子房抬头,舒缓眉头,轻声说。

刘奶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呀……表面上和气,其实脾气倔的很。

今年天怪,第一次下了雪,不少孩子都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堆起了雪人,咿咿呀呀声一片。部族里的人听说刘奶奶家小子要出山了……部族的汉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嚷嚷着要给子房送行,嚷嚷着要喝八百坛子好酒,嚷嚷着谁欺负了子房,南老山就堵上别人门去,打了小的再打老的……很多人搂着子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慨,说当年那个小屁孩终于长大了,美妇人牵着子房的手眼睛红红的叹着气,吴叔拍着子房背说你要回来啊……

可是子房眼睛之中只有哭红了猫儿眼的小鱼儿,瘪着嘴抱着子房的腰说坏子房臭子房不要我了……

可惜,若不是有必须去的原因,子房哪愿意走。

有时候,江湖和佳人不能共存的

有时候,一山一水一生一佳人就足矣

有时候,爱一个人,自始而终,就是江湖

子房小跑着过去,轻轻抱了抱小鱼儿,说:

“我很快就会回来,我还要带你去买花裙子呢。”

“那答应我,拉勾!”

“嗯!拉勾!”

“臭子房,要记得回来……”

“嗯!知道啦!”

“给我带好看的裙子……”

“记住啦!”

…………

魁首面色肃然握住子房的手,子房心里一格愣,怎的,魁首有事拜托自己?

“天上月亮挺圆啊!”魁首感叹道。

“啊嘞?!”子房惊了,不知魁首搞什么鬼,只觉得魁首喝了酒之后手心如同篝火丛一样,灼的自己的手生疼,但是魁首脸像冰山一样,好像在交代临终大事一样!

魏老夫子不知从那冒了出来,挤开魁首,也握住了子房的双手,魏老夫子粗糙的老手如同树皮,但是比魁首还炽热,自己想抽手而回竟被死死攥住,魏老夫子打着呵欠无精打采的说:

“天挺冷的……”接着松开了手转身挤到篝火旁趁着火光看女子屁股蛋去了。瞭首踱着步子走过来,钳制子房的手低声说:

“万事小心!”瞭首的手如同金铸。

李学士一步三咳的走过来,子房刚要去搀扶,又怕被莫名其妙攥住了双手,突然,弱如败柳的李学士化作残影突兀的挤进子房面前,两指并剑,点在子房眉心,口中胡扯了一句:

“酒不错……”然后这位如同鬼魅的学士笑了笑,刀刻般的眉毛一挑,消失在了篱墙后。

部族里的汉子也奇奇怪怪,勾着肩搭着背对子房一顿乱拍,子房惊惧之下没敢反抗,心道莫非是部族里送别的规矩?

但是有一股子热流在四肢百骸涌动,好像把一丛子篝火都倒进了身体里。

子房没敢反抗,怕误了规矩,却不知李学士和瞭首两个老头子蹲在篱墙外小溪旁,直勾勾的看着溪水倒影里的圆月亮。

“不会炸吧?”李学士皱着眉头,轻声说。

“嘿嘿,不会,不会……那小子可怪着呢……”

瞭首抄着袖子,阴冷的嘿嘿直笑。

“怎么个怪异法?”李学士伸手撩了撩水里的月亮。

“竹林里的那个老怪你知道吧?你肯定知道,当年就是你劝姓钟的定居在这的,整个部族里估计知道那个老怪真实身份的只有你们五个,这些年一直守口如瓶,我也不多问。那老怪隔着那么远拂了拂袖子就把我打个半死,子房却没事,其实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那小子身上有股子类似规则的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李学士收回撩溪水的手,溪水刹那间全部成冰。数百年如一日永不结冰的南老山小溪,第一次冻住。

“若把武道境界分成两个层次,一种是可以杀子房的,一种是不能杀的。”

瞭首腾出一只手比划了个高度。

“在这个高度以下,可以杀他,超过这个层次,杀他,不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击而死……那个层次,是圣人……我们这些人合力,嘿嘿,也算半个圣人,所以,我才不怕撑炸了他!”

李学士眯了眯眼,不做声。

瞭首那只手往下一按,顷刻间小溪重新流淌,他盯着溪水里的月亮说:

“那些东西就像是水里的月亮,能捞起几分,就看子房的本事了……咱们被迫隐居后一直谋划的事,我们是做不到了,希望他担得起。无愧江湖!”

子房和小鱼儿坐在屋顶上,抬头望着月亮,小鱼儿揉了揉眼,哈着寒气说:

子房哥哥,今天月色好美啊……

半晌无话。

吴叔在远处黑暗里急得直搓手,拉着刘奶奶一口一个亲家,也不管辈分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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