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龙发现柴禾不多了便跑了过来:“众位先生,快没柴禾了,刚才我看在山角往南倒是有很多大的干树枝,谁去折一些回来?”
李君、郭君往后缩了缩,似乎今日已忙累了。
秀龙看了看他们默不做声,才意识到今日前来的都是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儿,只好打圆场说道:“你们太不明智,穿这么好的衣服过来野炊,弄脏了十分难洗。还是我去吧。”说完秀龙转身离开。
“我去帮你吧。”肖大夫见秀龙要走便站了起来。
“不必了,肖大夫。你弄脏了衣服,我就过意不去了。”
秀龙给足他们台阶下,反客为主还自降身份,只是不想让大男子们丢了面子。肖大夫又不能再跟随而去,一是脱离群体,不能与李、郭他们攻守同盟,显得背叛;二是潜意识会打破秀龙为他们铺的台阶,使他们懒惰的本质不言自明。这两点是秀龙也立刻意识到的,体谅到肖大夫的处境,所以立刻阻止了他去。秀龙竟不知肖大夫不能前去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他前去是明显对秀龙的殷勤及创造独处的机会,因为秀龙不知刚才大家的对她的一番讨论,使得任何对她的讨好都显得是堂而皇之的追求。况且在嗔雷没表示到底是喜欢新梅还是秀龙之前,谁敢随便地横刀夺爱?!
秀龙没意识到那一层,还自顾维护他们的面子,径直离开。
此时,笑风却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解释,跟上秀龙往山南边走去。
秀龙发现时他,两人已离开众人视线。
“二爷!”秀龙有些惊喜。
“不必谢我,我只是看不得女人干苦力。”笑风轻描淡写地说道,眼睛刻意回避秀龙质疑的眼神,向天边望了望。
“我没说要谢你。”秀龙侧头,仔细打量了笑风:身材魁梧,目光坚毅睿智,面部虽棱角分明,却天庭饱满、阔面高鼻厚唇,这个特点是相面里上上的富贵命,这样的脸竟也能生得英俊,实属不易。
秀龙细辨笑风的声音也觉得特别,他说英文多年,声带发音部位较后,但又不似有些洋学生从喉底发出音吐出时却散了,秀龙极不喜欢这种发音,觉得说话人也懒懒散散,多是敷衍说教之词,恰恰笑风不是,他从喉底发出的音,音质稳定,低沉但中气很足,取中英文发音的优点。
“老太太还好吧?上次见她说是腰疼。”秀龙打破尴尬问道。
“好多了,听说是你让她睡硬一些?”
秀龙谦和地笑了笑,并不居功。
笑风突然问道:“余新梅人怎么样?”
秀龙有些讶异:他在替乔嗔雷的爱情把关!乔笑风在关心自己的亲人!这样问话也算是交浅言深,定是信任我,才毫不掩饰地问。
“美丽,善良,单纯,我从没见过像她那么纯净,毫无心计的人。”秀龙也毫无保留,肯切地说。“三爷对她是认真的吗?”秀龙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她本打算自己观察嗔雷后再下结论,可不知怎么的,潜意识也觉得乔笑风可信,便脱口问出了。
“这个问题我没与他讨论过,恕难回答。不过依我看来,这次是与以往不同的。”
秀龙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一句真诚的‘无法作答’比一千个‘美妙的胡说’要好的多。
两人走到南坡下,秀龙爬上山坡,笑风在坡底。秀龙折了枯树枝往下扔,笑风将树枝堆一起。
“我有件事情与你商量。”笑风对着秀龙的背影说道。
“嗯,你说吧!”秀龙带着一丝笑意,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们,解除婚约!”
秀龙怔忪无言,迟疑片刻:“为什么?是因为我出身寒门?还是我没有与你匹配的学历?或是我不能秀外慧中?”话语中带着些委屈。看来再坚强的女子,遇上被当面“悔婚”,也是无法平静地接受这样的打击,更何况,像秀龙这样要强的女子更觉得是被侮辱了。
笑风忙解释道:“绝对不是你的原因。只是我曾发誓绝对不赞同包办婚姻,此生定要为自己找一位心意相通的妻子,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心意相通?!呵呵。”秀龙失意地笑了两声,继续往坡上上爬,将折断的树枝扔下来,刻意回避继续与笑风的对话。
“其实你也应该放下,去寻找自己的真命天子,世上总有一个对你最好的人在等你。”笑风提高音量继续说道。
秀龙心中一阵酸楚:我为了能配得上你乔笑风,整整自我修炼了八年,什么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的,不管是学习还是秉性。就连豆蔻年华里,每位少女都有的怀春情愫都不曾敢去逾越着去体味半分。终于等来了未婚夫,本以为从此可以相伴一生,你却让我再去寻找什么真命天子。这就是我荒唐的人生吗?老天到底开什么玩笑?
秀龙咬了咬嘴唇,拽着一条枯树枝转过身,回道:“乔笑风,我没有权利答应你解除婚约。这桩婚事是我们双方父亲定的,请你自己跟总理还有我父亲说去。”
笑风正沉思着,秀龙拽着的枯枝却断了,人没站稳就冲了下来。笑风忙伸手去接她。
秀龙见快要跌入他怀里,为避免两人相碰,便忙右膝盖弯了弯试图停止完全跌落。谁知惯性过大,秀龙的右膝重重地擦在了石头上。笑风的左手被秀龙一挡,腕上的劳力士古董表搭子松了,甩出手腕砸在了地上,玻璃罩顷刻碎了。
笑风没顾上手表,忙要扶秀龙起来,秀龙没有理会他,强忍疼痛坐了下来,挽起裤管,膝盖已被蹭破,足有五公分长宽,鲜血正往外渗。秀龙的眼泪啪哒哒往下流,但她却真不是为腿疼,而是心疼,把刚才强忍的泪水都流了下来,这样也并不会引起笑风怀疑。
笑风没见过这阵杖,手足无措立于一旁,沉默。
秀龙尽快忍了泪,尽量平心静气地说道:“好了,我们快回去吧,他们要等急了。”
她转变太快,笑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已然不疼了!走吧,二爷,劳您抱着这些柴。”秀龙见笑风不语,接着说道。
笑风竟不顾脏乱一手抱起了柴禾,另一手伸向秀龙:“我扶着你!”
秀龙看了看笑风伸来的臂膀,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一个要抛弃自己、侮辱自己的人,怎么能接受他的帮助。只会显得自己更可怜。不要同情,这就是康秀龙。
秀龙自己挪了两步,捡起摔破的手表:“呀,针不走了!”
“没关系,修一下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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