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珍领着秀龙往东走去,原来老太太亦住在二楼,只是在最东面,与西边的书房互不相干。秀龙踏进了她房内,屋内很大,外侧是会客区,里面是卧房。屋内尽是名贵古朴的红木家具,无论是样式还是摆设都是苏州大户人家的样式。
秀龙仔细望向外屋横塌上的老太太,竟发现她跟自己已过世的祖母(继祖母,非亲生)长得十分相像,慈眉善目,只是老了些、但也白白胖胖略显富态,一应的老式黄金饰品装点,却不显得张扬。
阮珍上前回道:“老太太,表小姐来了。”
秀龙忙走上前作揖,说道:“老太太万福!”
乔田氏走了过来,拉起秀龙的手,笑眯眯的端详着她,说道:“真是温和大方!看这双眼睛长得多灵气,咱们这两个府上的小姐太太们哪个能比得上!”老太太又摩挲了一下秀龙的手,觉得那双手雪白纤细,摸不到指骨,指窝还隐约可见。老太太边笑边点头。
秀龙的手摸起来十分温润柔和,古人说的柔夷也不过如此。
一旁立着一位年长的女佣,看似老太太的贴身,一直边听边附和着老太太的赞美之言。
老太太拉着秀龙坐去一副太师椅上,这时一位女佣已沏了茶过来。那老佣人忙接了过来,在桌上布好。老太太说道:“这是我屋里的阿阮,跟着我好多年了,从咱们苏州来的,她是家里的老人了,以后过来有什么需要的都找她便是了。喏,那是她侄女阮珍,三年前从老家来的,你们年纪差不多。”
秀龙忙站起来,弯弯颈唤道:“阮嬢嬢、阮珍姑娘,我刚到北平,还有很多不懂,以后请多提点。”
两人也欠欠身子。
老太太又说道:“阮珍,去吩咐厨房今日加几道苏州菜。”阮珍走了出去,老太太又说:“今天留下来吃饭,我们这儿的苏州厨子手艺还不错!”
秀龙忙答谢老太太:“谢老太太赏饭!我真是有些日子没吃到家乡菜了,今日要好好补补五脏庙。”
老太太笑了:“好!我就喜欢能吃的姑娘。可不能像她们一样,看,瘦成什么样了!”笑着指了指立在一旁的小丫鬟们等。
老太太又说:“咱们四个今儿个也聚一聚,算是老乡嘛。平日府上往来人多得很,但是咱苏州出来的真是少之又少,今日你来了。连着阿阮她们都很高兴。”
阮嬢嬢插话道:“这也难怪,咱们苏州出的文人多,像老爷这样做官的很少。”
秀龙附和道:“正是,又有几个人能像伯父这样为国家建功立业的!”
“这张嘴真是巧!”老太太夸道,“难怪贯伦一下就看中了。跟笑风还真配!笑风面冷嘴笨,终于找到个伶俐的来治他了。呵呵呵!”
秀龙的脸红了。
阮嬢嬢说道:“老太太,表小姐还是大姑娘,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
老太太忙收了笑:“好,不说了。咦,一会儿倘若笑风回来,就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哎!”阮嬢嬢应道。
这时阮珍进了来,将秀龙的包裹拿来,放在桌上。秀龙忙站起来,将包裹打开,将里面的锦缎拿出来:“老太太这是我从金陵带来的云锦,知道入不了您的眼,只是当地特色罢了,不值什么钱,还请收下,您只当普通的布头,在用得着的地方随意使使罢了。”
“瞧这张嘴!”老太太又笑了,用手摸了摸锦缎:“好手工!要说云锦还是金陵城的最正宗。我们前些年住在金陵时,正值政府伊始,物资匮乏之时,那时哪来这么大的云锦啊,哪怕手帕大小的一块也舍不得用的。”
“更别说做件云锦衣裳!”阮嬢嬢补道。
“你这两块料子送的好,我可得找个好裁缝,给我好好比划比划!”老太太说道。
秀龙笑了,将墨绿色和深赭色的云锦给老太太递了过去。老太太交由阮珍收了起来。秀龙将剩下的两片取了出来,一片湖蓝色、一片猩红色。
老太太问道:“这是送给我儿媳妇的?”
“老太太真聪明!”
老太太道:“你先放在这儿,她一会儿就到。你这伯母是东北人,她老爹是个大帅,早些年就跟土匪一样,所以你伯母的性格也是心直口快,人倒没什么坏心,所以你只管放心。日后相处了,你便知道。”
秀龙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伯母当年跟随伯父也曾南征北战,是位女中豪杰。”
没过多会儿,温氏果真来了。温氏一进门就看到了秀龙。温氏给老太太鞠了下腰:“老太太,今日心情不错啊!”
“惠至,这就是康姑娘!”老太太介绍道。
秀龙忙作揖:“伯母好!”
温氏打量着秀龙:“长得真俊啊!你们苏州姑娘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呀,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细皮嫩肉的,真是羡慕死我了。”
老太太忙答道:“你羡慕什么!她不还是逃不出你家大门。”
“我家大门?你老太太您家大门吧,咱这一门可是姓乔的。”太太回道。
秀龙脸又红了。乘她两人说话之际,秀龙仔细打量了一下温氏:只见她穿一件深红色滚边云纹绸缎旗袍,个头身量极大,是典型北方女子的身量,四方脸略显富态,眉目里透着精明。一把乌黑的头发盘了一个大髻,前面烫了几缕刘海也一丝不苟的梳在后面,项上、腕上、耳垂带着一套上等水头的冰种翡翠首饰,那翠满目鲜绿,富贵逼人。
秀龙将案上两块云锦拿起双手递了过去:“伯母。这是我从金陵带了几块云锦,不值什么钱财,只是当地特产,望您笑纳!”
温氏伸手摸了摸,但没摸出什么好来,便将此认定是当地普通土特产而已,心又想这姑娘刚出来谋生没多久,自然没什么钱可以阔气的,便也认了,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当真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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