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婆是个好人。”苏玉玲感慨道。
“是啊。外婆把我带走之后，爸爸就管上班赚钱，我妈就带我姐四处看病，幸好不是什么难缠的病，后来还是治好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赵默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淡淡地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意。
“乡下的生活开心吗？”苏玉玲叉开话题。
“开心。”然后赵默默就跟苏玉玲讲起了她在乡下的时候的一切。
从记事起，赵默默的记忆里就只有外婆，还有外婆养的鸡鸭鹅。当大一些，有点懂事的时候，看着别的孩子拉着妈妈的手撒娇的时候，她却只能抱着膝盖，坐在外婆家墙角的水泥墩上呆呆地看着天，默默地想妈妈。
外婆原来是几个舅舅轮流管的，后来因为带着她，几个舅舅和舅妈都有些不乐意，虽然她吃得不多，可人心有的时候计较的还真就不是这几口吃。且不说农人的粮食都是自家地里产出来的不值钱，就说一个半大的孩子能吃多少？舅舅们也是说外婆不该多管闲事，谁家的孩子谁家自己养。你一句我一句，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让外婆把赵默默送回城里去。说得多了外婆一下子动了怒。
“我的事儿还轮不上你们来管，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吗，至于你们这样计较。”外婆是个有主意的大女人，外公去世的早，外婆一个女人硬是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如今老了，却要看儿子媳妇的脸色过日子，她不要。干脆带着赵默默，搬回自己残破的老屋过生活。赵默默从稍微懂事开始起，就帮着外婆干活，烧火做饭，拾柴喂猪，村里的乡间小道上，经常能够看到一对祖孙，手挽着手互相依偎着的温馨画面。
乡下时常停电，吃过晚饭没事可以做，她就搬个小板凳，斜靠在外婆的怀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曲：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妈妈的心呀在天涯……”这是她从别家飘来的录音机的声音里学到的，翻来覆去就只会这几句，唱的多了，外婆就会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叹息。
“默默，想妈妈了？”外婆问。
“嗯，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这么久都没来看我。”虽然离开的时候还小，但是赵默默隐隐约约还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她记得因为自己姐姐生了病，爸爸妈妈因为这个还吵了架。然后外婆来了，就把她带走了。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她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坏孩子。于是她就紧紧抓住外婆的衣袖，因为除了外婆，她已经没有人可以依赖了。
“傻孩子，那个妈妈舍得不要自己的孩子呀。姐姐身体不好，妈妈忙不过来，等姐姐好了，妈妈就会来接默默回去了。”
“那姐姐什么时候会好？”她仰着小脸问外婆。
“这……”外婆并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会好，又怕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心思一转，随便说了个时间：“等麦子收了，姐姐就好了，默默就可以回去了。”
“真的吗？”她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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