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孙大圣同志，你能不能别老扯我裤腿？”
“我没扯你啊，卧槽，老鼠老鼠，至子你快踩死它！”
陈至把手电的光往下打，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脚边上已经聚集了一堆老鼠，红的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上的面包块，见陈至看它们也不后退，反而示威一般朝他呲牙。
末日不过两个月，连老鼠都被饥饿逼得丧失了理智，只为了一口食物失去了对人类八分的畏惧。
陈至皱着眉头一口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对着地上一顿乱踩，感觉好像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自己反而先恶心的缩了脚。
眼下他们正窝在街头一家小吃店的拐角，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多度，自从末日后，陈至和孙志和每天都会出来一趟，尽可能的搜寻一些能够用的上的东西，蚂蚁搬家一般往他们暂住的出租屋运送。
从末日初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的慌张，到现在摸着黑出来在各个店铺里搜集物资，与各种各样的人交换东西，这之中的转变仿佛根本不需要时间，事实上，如同他们两个这样干的人并不少，没有了阳光之后，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坠入地狱。
如今网络还没有彻底瘫痪，孙志和经常在时下最火爆的末日吧上看到各种消息，什么两个帮派公然在警察局门口对轰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止，什么专家统计犯罪率上升了百分之五百，什么全国分时段控电控水——早上九点到十点，中午十二点到两点，晚上六点到八点，还有什么全世界科学家不分昼夜研究此次黑暗降临的原因，到现在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虽然世界已经乱了套，但国家机器至少还在运转，能够维持基本的统治地位。这种统治自然是为了维护少数上层阶级利益的，至于如陈至他们这样的底层人民的安全则完全没有保障。
第一个月，有些人还没有撕破他们一直戴着的伪装，第二个月，帮派的产生已经无法遏制，打砸抢烧杀伤掳掠发生在各个看不见的角落，在犯罪成本无限接近于零的时候，这个世上没有几个圣人能遏制住心中的恶念。现在街面上已经基本没有女性敢出门，甚至有些人直接闯入别人家里抢劫钱财，奸杀妇女，也完全不见往日尽职尽责的警察过来哪怕看一眼，可以说各地的公务人员早已经因为没法正常上班，而失去了他们的社会功能。
这些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末日吧里不断的吐槽贴早已经消失，现在各种可怕的言论充斥其中，有些人甚至嚣张到把自己的犯罪现场发在贴吧里，炫耀着他们的血腥和残酷。
乱套了，什么都乱套了。
正常人如同孙志和难以接受的这些事情，陈至却只觉得理所当然。事实上，只要在末世呆上几年，许多事情做起来简直没有半分的愧疚。陈至为了不让孙志和发现自己的异常，偶尔也会同他一起声讨一下眼下的世道。
“至子啊，你怎么知道现在警察大楼里有咱们想要的东西啊，那些警察真的肯跟咱们换？他们可是警察啊！”孙志和不放心的问他。
“放心吧，我早就找人打听过了，现在没吃没喝，警察也要养家，他们占据着大量的枪械，自然能轻而易举搞到现在最稀缺的资源。”
“那不是和占山为王一样，他们可是警察啊……现在这么乱，他们怎么能……”孙志和还是不死心。
陈至摇了摇头，一瞬间为发小的天真感到好笑。警察又怎样？在和平年代他们代表着正义，在纸币不断贬值、食物越发匮乏的末世，他们也只是一群为了温饱要出生入死的普通人。
“你还是不是在号子里待过的人了，怎么都现在了还指望别人救你，现在人家警察同志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又没人给他们发工资，得了工资也买不了东西，你说说他们还上个屁的班，还抓个鬼的坏人。”陈至敲孙志和的头，想看看这个人的脑壳里到底长得是不是浆糊。
孙志和被他敲得呲牙，赶紧为自己辩解：“不是，我这不是接受过改造么，和你们这些人生观不坚定的人可不一样。”
陈至哑口无言，得，感情进过监狱的人比他这个一直遵纪守法的人还良善，这可让他说什么好。
“唉，他们出来了。”孙志和忽然捅了捅陈至：“至子，咱们上？”
“上个头，你傻啊，人家有枪，你是上去送死啊。”陈至翻白眼：“咱们是来换东西的，不是来打架的。”
末世第二天，各大军区的军队开始分批驻扎全国几个重点城市和地区，加上各地驻扎军队的武力镇守，才没有让各地崛起的帮派占山为王，但也不得不抽出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和那些帮派分子打交道，勉强维持住眼前短暂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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