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要在三天内被烧毁两次了,而这一次之后,显然他们会连重建的机会都没有,一切都会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一如曾经,夜幕下的火焰将一方夜空映照,橘色在天空倒映,在这个圆形之内火焰肆无忌惮,在圆环之外是沉默伫立的几个人。
艾伦半眯着眼看着眼前嚣张的火,狂躁中充满无序的暴虐,让无数人目眩神迷的火焰魔法,霸道且让人具有安全感。
在他们面前,在结界边缘,在火焰之中的一个不死人,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火焰在灼烧他的身体,他却在微笑。
花白的头发,微微的驼背,风霜在他布满皱着的脸上留下痕迹,任由火焰在他身上蔓延,任由眼角的泪水滑落,被热烈的火焰蒸发。
“我以为,我曾经以为,这个村子,满承罪恶的这里,我永远都不可能逃脱这悲惨的命运。”
他语气是唏嘘,是缅怀,带着解脱,轻轻呢喃。
“我受够了,可是无能为力,谁都变得不像人了,只剩下我一个,经历一次次的死亡,感受肉体老去,却感受不到死亡何时真正来临。”
老人眼中带着希冀,看着自己被燃烧的双手,失去了皮肤,失去了肌肉,露出皑皑白骨,白骨也在融化,不留一丝痕迹。
“我知道他们走了,我知道的,我以为大火会将一切都摧毁,让这个原本温馨的村子恢复他最原本的纯粹,结束这一切。”
“很显然,我错了,即便他们走了,我依旧什么都做不到,我能做的,也只是不用躲在自己小屋里就放声哭泣而已。”
动了动他已经快完全融化的腿,朝几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盘腿坐下:“看起来我已经站不住了,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在我死掉之前,我感觉我应该见你们一面,表示我的感谢,还有……一点可能没什么用的情报。”
“像我们这样的人,嗯,虽然看起来不会死,不过最初的人,或者说七八代人之中,只有我还保留自己的理智,他们……都会变成行尸走肉一样的东西。”
老人哀伤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细细说着这些年来他还记得的小细节,一点一滴,似是怀念过往。
“我知道的不多,很抱歉,不过,我还能清醒着在这里死去的原因,或许是我的执念吧,支撑着我保留这一份折磨般清醒的,正好是更折磨我的执念,真是个疯狂的世界。”
他身上几乎已经没什么正常的地方了,毛发已经完全被烧毁,皮肤也大多消失不见,只剩一个残缺的骨架子和些许顽强的肌肉。
艾伦已经见不到他的表情,毕竟只剩下一个骷髅头,不过艾伦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的,或许该是悲伤和喜悦交融的扭曲着吧。
“很感谢您的情报,帮大忙了。”艾伦笑着回答老人:“能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吗?”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的名字,不重要了,我本就是个应该连墓碑都毁坏的死人,这样就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迪拉斯悄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在老人前,满含泪水,哽咽着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哦,孩子,你没什么好道歉的,你知道吗,是你们拯救了我,拯救了这个村子,你该感到自豪才对孩子,让人们为你感到自豪。”
迪拉斯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的很清楚,倒映在眼中的老人,是漆黑的邪恶,可是他现在从心底知道,这个人,是个善良、坚强,拥有一切优秀品质的人。
“不,我曾经认为您是邪恶的,我自认为您是邪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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