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醒来,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只觉手脚被绳子所缚,一惊之下,听得一个声音冷冷的道,“你醒了?”抬眼看去,只见面前有一人背对他席地而坐,看衣着,正是白日那年轻男子,他面前火光跳动,他手上正拿着一只木棍,拨弄着火堆,柴火燃得噼啪作响。

她环顾四周,原来他们处身一个小庙,小庙早已破败不堪,神像歪斜倒地,神台尘灰堆积,破败不堪,自己现在靠在庙内的柱旁,那男子在庙中间的空地升起一堆火,外间天色已晚,想是两人赶了不少路,现是要夜宿小庙。

她见那人说话,便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绑着我做什么?”那人没有回头,道,“只要你不乱动,我便为你解开。”红袖眼珠转了一转,冷笑道,“原来是你怕我逃走。”那人突然霍得站起身子,转过头来,面带寒霜,一言不发地缓缓走到红袖面前蹲下身子,红袖目光死死盯住他,他将手在她手间和足间一扬,眼前白光一闪,绑缚她的绳子即便断落。

他出手甚快,红袖未看清他手持何物为她斩断绳索,想自己万万不是对方的对手,不由心下大骇,面上却不肯露出半点。那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是不动,好一会儿后,才冷笑道,“你若想逃走,尽管试试。”

红袖见他口气颇大,心道,“此人身负绝技,难怪如此自负。”摸着被绑疼的手腕,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那男子又起身走回火堆,背朝着她,背部往往是人最易被袭击的弱点,不料他全然不顾忌红袖在他身后,便又席地坐下。

红袖心道,“他竟然将背部暴露给我,丝毫不担心我会袭击他,如此轻视与我,我或许尚有可趁之机。”正思考脱身良策,忽听那男子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以后我们是不会再见的。”

红袖暗骂道,“鬼才想要跟你再见,但若不知你是谁,怎知如何对付你。”嘴上便说道,“想来你是怕我日后寻仇。”那男子不屑得哼了一声,道,“便告诉你我是谁,你又能奈我何?在下柳玉龙。”

红袖常年在外行走,对于江湖所发生的事也是极为熟悉,听得此人是柳玉龙,心下只觉怦怦直跳,道,“你是玉面阎罗柳玉龙?”柳玉龙也不转身,道,“丫头有些见识。”

红袖想江湖传闻此人修为极深,是人是妖是仙不知,行事诡异,却不料竟如此年轻,传闻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只图兴致,而他的兴致便在于杀人,他要杀的人从没有从他手下逃走,又因他样貌俊朗,因此才被人称作玉面阎罗。

红袖心下诧异,心道,“听说他从不听任何人指令,没有任何人能请动他出手,我与他素昧平生,今番如何要来绑我。”

待要问他用意,知他一定是不讲的,他如此自负,不如拿话激他,或能上当,遂冷笑道,“听闻玉面阎罗独来独往,做事但随自己心意,不听任何人指令,却不料,也做了人家的喽啰。”

柳玉龙回转身子,怒道,“谁是人家的喽啰。”红袖见他上当,道,“你若不是喽啰,怎么帮别人做事,前来绑我。”那柳玉龙眯缝着眼睛,看着红袖,半晌转开头去,道,“我不过是因为欠着别人的人情,还他人情罢了。”

红袖又笑道,“看来江湖传言也不可信。”柳玉龙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道,“什么江湖传言?”

红袖道,“江湖传言玉面阎罗柳玉龙厉害之极,从无败绩,却怎么会欠下别人的人情,岂不是江湖传言不可信吗?”柳玉龙冷哼一声,沉下脸道,“你知道什么?”便不再作声。

红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柳玉龙心生疑惑,不由又转回头看着她,只见红袖抚掌笑道,“我知道了,定是你修为微末之时,受了别人恩惠,所以现在不愿提起,以免失了面子。”

柳玉龙又是一声冷哼,道,“要论修为,我还没有服过谁,不过是因为我急求的一样东西,碰巧当时只有一个人手中有,我非常需要,便承诺替他办三件事作为交换。”

红袖奇道,“什么东西这么值钱,能让玉面阎罗答应三件事?”柳玉龙冷冷道,“一颗千年内丹。”讲完后,突然怒道,“你若再聒噪,我便将你舌头割下来,我答应将你活着带去,却没有承诺完好无损的带去。”

红袖见此人喜怒无常,心想恐怕他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当下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捂住了嘴,再不说话。柳玉龙见她如此,似乎满意了笑了笑,从身旁拿起一个白布包裹,扔给了她,展开一看,却是几块干粮。

柳玉龙道,“吃吧,我可不想带着个病殃殃的人上路。不过...”他转过头,用冷如寒冰的目光看着她,道,“如果你吃饱了,在路上想逃,我保证我会砍下你的双脚下来,一位这么美的姑娘,要是没了双脚,不免可惜。”

红袖看着他的毫无感情的目光,全身突然打了个寒战。

夜白三人一路往西,缓缓走去,夜白和羽寒在前,灵均跟在他两身后,夜白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小镇,对羽寒道,“我们去寻几匹脚程好的马,数日可到钱塘。”羽寒点了点头。

到得小镇,入得镇内,找到贩马所在,夜白转头问跟在身后的灵均道,“你可会骑马?”灵均愣了愣,嗫嚅半天,才红着脸道,“不曾骑过。”夜白无奈的叹了口气,羽寒轻拍了拍灵均的肩,柔声安慰道,“不会也无妨。”转头对夜白道,“大哥,我带着她吧。”

夜白看着羽寒和灵均两人,眉头微蹙,心道,“羽寒对男女之情实在太过粗心,一路上他如此照顾灵均,只怕引来误会,日后纠缠不清。”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转身去支付马匹费用,又想到幸好灵均有投奔处,将她送到,自己和羽寒便可了却此事,又略略宽心。

买了两匹马,他自骑了一匹,羽寒和灵均骑了另一匹,羽寒在前灵均在后,羽寒对灵均道,“你扶好我的腰,莫松手,小心摔下马。”灵均便拿两手环抱了羽寒的腰,将身子贴了上去,三人策马疾行,一路晓行夜宿,饥餐渴饮,不多日便到了钱塘境内,其时已到掌灯时分,城中却仍热闹非常,走至繁华处一条长街,只见大红灯笼高挑,人群熙熙攘攘,小贩叫卖之声不绝,好一派太平景象。

羽寒刹时看得呆了,拉停了马,左瞧瞧,右瞧瞧,真个是一派繁华太平景象。夜白见羽寒玩心大起,心道难怪三弟惊讶,在蓬莱可从来如此般热闹景色,想到此处,看着他爱怜的笑了笑,也将马缰一拉,两人缓缓并辔而行。

看看天色,当夜再去拜会灵均母舅大有不便,夜白左右环视,见前面不远处招子高挑,写着福来客栈,便拍了拍羽寒肩头,羽寒正自左看右看好不兴奋,灵均对于此种热闹却毫不在意,脸色平淡,见得夜白拍了拍羽寒,两人便都转了头,看着夜白,不明所以。

夜白将手往客栈一指,道,“三弟,灵均姑娘,今夜我们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拜会你母舅可好?”

灵均浅浅一笑,轻轻应了声,“好。”三人便在客栈前下了马,羽寒先翻身下马,然后伸出手,将灵均腋下轻轻扶住,稍一用力,便将灵均抱下了马,跟着夜白前后脚进入客栈,门口早有小二结果两人缰绳,自将马匹牵自后院喂食。

进了店内,之间灯火通明,店内数十条长桌,均已坐满了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右首一条长柜台,一个四十来岁掌柜摸样的人,正在打着算盘。

夜白走到柜台前,问道,“掌柜,可有三间上等客房?”掌柜见对面这人,年纪虽轻,但气宇轩昂,知道来了贵客,忙不迭地道,“有!有!。”转头对一跑堂的叫道,“小三子,快收拾三间上等客房出来,带三位客官上去。”

那叫小三子的跑堂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来,躬身对着夜白他们三人道,“两位公子,姑娘,这边请。”说着头前引路,这里堂前卖饮食,堂后便是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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