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缠绵,千丝万缕的雨珠洒落在了葡萄架上。

纤弱的绿藤,在老旧的木杆上蜿蜒曲折,顺着水滴微微摇曳,发出风过后的沙沙声。

撑着一把旧木伞的张伯弯下了他老迈的身躯,细心地一点一点观察着这藤架的生长趋势,就怕昨晚的“动荡”吓坏了这株幼苗。

“张伯,起的这么早呀。”

“还早啊,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上去了,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出门去县衙上差了,夜先生也早在书房练字,就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厚的比城墙还粗,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说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够………”

伸着懒腰打开房门,出现在了院子里的夜洛,都还没来得及和正慈霭的看着她的张伯说上一句话呢。

旁边就已经杀出了一位腰膀都快要有夜洛两个粗的凶悍婆子来。

“得,张婶,您老直说想要我去干什么吧。”

“西街的米铺今天照例是降价的日子,郎君离开前是吩咐过夜先生不能出门,但没嘱咐过你这小丫头片子也一样。现在把头发束一束、衣服换一换就赶紧给我扛米去。”

如果可以,夜洛很想对张婶说一个大大的“不”字,但可惜她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胆儿啊。

心里虽然愤愤不已,可面上却还是灰溜溜地在张伯爱莫能助的眼神下转身跑回屋,听话的乔装成了一个黑脸小伙子后,夜洛就被张婶给丢出屋外去了。

“老姑婆,凶婆娘,母老虎………”

张伯和张婶都是傅家的老家人了,傅容都还没出生之前,二老就已经在傅家待了十多年。

尤其是在傅容幼年父母便已双亡后,他这个名义上的傅家家主,其实就是被张伯和张婶给拉扯长大的。

不然就靠着傅家现下都还欠着的那一屁股债,便已经能把当时还是幼儿的傅容给压死了。

所以尽管在名义上,傅容是主,张伯和张婶是仆。

但夜洛知道,傅容哪怕已经记不得了自己双亲的面容,却也不会忘了二老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老把我当牛使吧,真是个老姑婆,凶婆娘,母老虎——”

夜洛一路腹诽着走到了西街,今天是西街米铺照例降价的日子,米面自然供应有限,来的人也早熙熙攘攘地把这块地都给占得没空位了。

“诶,小兄弟,你也是被家里的女人给支出来买米的吧。”

而就在夜洛站在了米铺还未打开的大门前一群黑压压的人头外,正活动着筋骨准备冲进去抢占最佳位置时,旁边忽然冒出的声音差点就让她惊得脚一滑,跌了个狗吃屎。

“诶,大表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我刚刚要是摔出了个什么好歹来,是不是你负责?”

本来就心情极度、非常、很是不好的夜洛转头,狠狠瞪了那罪魁祸首一眼。

“哎哟,小兄弟你可别乱认亲,谁是你大表哥啊。”

此时出现在了夜洛视线里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比她大上那么五、六岁模样的青年,在他那长年被阳光照晒的脸上,现下很是爽朗的对她笑道:“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哪会那么容易就摔出个好歹来。”

“那可说不定。”不然她到底是怎么到的这个鬼地方?

一想起最后意识里出现的那声惊叫,夜洛就觉得头上又满是黑线了。

“小兄弟别生气,这不是等得无聊嘛,我可是早一个多时辰前就来这儿等着了呢。”

“这么早?”夜洛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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