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漠赶紧上前,用手按住伤口,呼喊着影子。可他只是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不悲伤也不吃惊的样子让人觉得心冷。
血从指缝间无情地溜走。伤口太大,也太深。老黄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身体支撑不住,瘫软下来。
天漠看着他,却无能为力。影子不理会他的呼喊,夹杂着哭腔。兀自摆弄着修长的指甲,时间的流逝似乎与他没了关系。只剩下天漠一人,演出着一幕悲伤的独角戏。
老黄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冷。
“走吧,你救不了他。”
影子拍了拍天漠的背说道。
天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一位冷酷的朋友。究竟哪一个让他更加恐惧,他也说不清楚。
老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眼睛圆睁着,似乎并不甘心,也许他也和天漠一样迷惑。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幻觉,还是影子设计的一出戏,天漠如坠雾里。
老黄的身体浸泡在血中,漫出的鲜血围成一圈圈涟漪,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永恒之人就这么死了,天漠始终无法相信这样的现实。影子依然若无其事,坐诊、手术、写病历。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帮生了病的同事请了假。
接下来的三天里,天漠魂不守舍。接连的谜题折磨着他,使他精疲力竭。老黄的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精神已然崩溃。
虽然医院里每天都经历着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但这次不一样,老黄当着他的面刺杀了自己,鲜血喷涌。肉体从滚烫到冰冷,灵魂从永恒到虚无。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来不及告别。影子曾说永生对老黄来说是一种诅咒,天漠始终无法理解。也许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他想要走了。抑或他的死是一种献祭,为命运之枪献出永恒的祭品。难道每次命运之枪的出现,都伴随着一个永恒之人的死亡?难道永恒之人不止一个?
“别胡思乱想了,时辰已到,我们上路吧。”
影子跟黑白无常似地从背后飘来,搭着天漠的肩膀。感觉整个灵魂都要被他吸走。
“我们要去哪儿?”
天漠抬起头,木讷地望着影子那张冷峻白皙的脸。这张脸让他感到陌生,内心觉得茫然。
“我们去老黄那里,为他收尸。”
天漠被影子引领着,一路磕磕盼盼。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老黄家门前。
门突然自己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窗帘的缝隙下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空气很是浑厚,仿佛内部有团浓稠的黑暗在滚动。光线还未抵达屋内就被吞噬。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睛一点点适应着黑暗,漆黑的房间显出了轮廓。客厅中央,凝固的血液犹如玫瑰般绽放。老黄的尸体和命运之枪不见了踪影。
天漠的心突然紧张起来,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却没有任何武器。
里屋突然传出一声低吟。声音很轻,在他的心中却犹如惊雷一般,划破了整个世界的沉静。既像男人的叹息,又像女人的抽泣。
天漠壮着胆子,向里屋摸去。屋内更加的昏暗,一团模糊的影子悬在空中,在床上蠕动。
天漠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团影子。
没有预兆的,身后的灯突然打开了。
天漠的汗流了下来。
“鬼鬼祟祟不开灯干嘛?”
背后传来影子的声音,原来影子把灯打开了。
天漠没有回头,直直地盯着那团模糊的影子。床上赫然躺着一具木乃伊,人形的尸体包裹着厚厚的亚麻。
影子走上前去,一圈又一圈地揭开裹尸布,老黄那熟悉的面容渐渐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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