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遇
针毙老顽童后,海秦在镇上逡巡一个时辰左右,返至客栈。等回到房内,桌上又勃然摆放着一张纸条,海秦苦笑一声,定睛一睇,上写“川北广元杨家村冷家”,字迹与第一次纸条上的笔迹一模一样,俨然出自同一人之手笔。看毕,海秦不解其中意思,思索半天无果后,打定主意,当晚悄然入睡。
第二日拂晓,海秦会过账,别过李五等乡亲父老,骑上青骢马,西向朝凤翔府奔去。历经昨晚,海秦决意告别昔前喝酒度日的颓废光阴,重拾振作,奋力找出当年惨案的真相。他茫无头绪,只得依纸条所写,希冀从宝鸡入四川广元一探究竟。
一路快马疾行,不几日约摸掌灯时分,就到了宝鸡境内。
那宝鸡别称陈仓,地处关中西部,是八百里秦川的始点,东接长安、西接秦州、南联汉中、北通平凉,实乃陇东陕西之交通重要。从宝鸡登程,行陈仓道接金牛道,便可直达广元。
海秦看中了城里一家颇为干净讲究的客店,交代完店伙计喂好马匹等事情后,要了一间二楼上房,住了下来,准备第二日上路。入房洗去一路风尘,海秦顿觉腹中饥饿,遂更衣下楼吃饭。
到了大堂,海秦留意到,空阔的大堂之内只有一桌吃饭的客人,大约八个人,坐在正中方位的饭桌上吃饭饮酒,桌旁还放着兵刃和旗帜,这一行人风尘仆仆,显然是刚赶完路过来歇脚。海秦选了一个角落的桌台坐了下来,要了一碗臊子面,冷眼观察正中间那桌。
只见那八个人全部青色男装武束打扮,甚是齐整。桌上七个人狼吞虎咽,猜拳行令,行为举止粗鲁不堪。剩下的那位后生,显然与那七个彪形大汉格格不入,吃饭极为细致、文雅。只见他右手捏住汤匙,尾指上翘,喝上一口稀粥,便要停下嚼上几口,方才咽下,仿佛绣花一般仔细。海秦看着那后生吃饭的样子,觉得他举手投足如同黄花闺女,不禁哑然失笑。刚笑出口,自己已觉十分失礼,急忙低头喝茶。
那几个大汉听到了海秦的笑声,一起转头生气地怒视他。那后生也转过头来,傲慢地扫了他一眼,随即和几个大汉起身走到海秦桌子旁,径直在桌子对面的板凳上坐了下来,凶道:“莫非兄台以为我们几个的行为举止可笑?”
那声音虽有责难之意,却十分清脆,若似母慈在嗔怪自己顽劣的孩子,听起来令人十分受用。
海秦知道自己犯了江湖大忌,忙站起来深深一躬道:“小弟初出江湖,觉得一切都十分新鲜,无意中冒犯了各位兄台,甚是不安,在此向各位赔礼了。”说罢,又鞠了一躬。
他后生见他赔礼道歉言语恳切,知他适才是无心之举,脸色缓和下来道:“好说,好说。”
海秦这才抬头,只见那后生身材清瘦,个子不高。脸若银盘,肤白胜雪。眼若丹凤,顾盼神飞。眉青如黛,唇若朱点。加上一身武束打扮,更显得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只可惜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刚气不足,胭脂味太浓。
那后生见海秦盯着他看,脸色立即绯红,干咳了一声,娇喝道:“兄台请自重。”
海秦回过神来,也是羞得以手掩脸,惴惴不安道:“兄台大量,小弟有僭了。”说罢,又是一鞠。
那后生本已愠恼,见海秦彬彬有礼,言辞诚恳,不好发作,只好回礼,准备离开。
卒然,那后生顿了一下,佛若忆起什么,打量海秦一番道:“还未请教兄台?”
海秦怔了一下,忖测此去四川,最好隐去姓名,免得节外生枝。连忙回道:“小弟姓海,名冀。还未请教?”
那后生微微一笑,脸上竟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拱手朗道:“原来是海兄,失敬,失敬!小弟姓单,名晶。”
俩人寒暄了几句,单晶问道:“海兄可是要过故道?”
单晶口中所说的故道就是陈仓道,从宝鸡启程,西南出散关,沿谷道至凤州,折西南沿故道水河谷经徽州至略阳,接沮水过沔县抵汉中。海秦点头自认。
单晶显得异常介怀,急切喟道:“这故道可不好走呀!”言外之意颇为悠长。
海秦毫无表情回道:“不好走也得走啊!”
单晶见海秦听话不听音,颇为沮丧,于是眉头一紧道:“我还是给为兄明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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