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不通,为何你有如此才能,却要藏拙。”在郑西的追问之下,陈西施终于开口。“你所说的这些法子,都是我前所未见的方法。若论经商,你当属天才。但能经商的,没有笨人。从前你呆呆傻傻的,我还暗自嘲笑过,你那文章写的半通不通,实在难以入目,还不如在店里老实做伙计。”

郑西静静听着陈西施继续说话:“赶考被打了之后,你仿佛变了个人。你去说书,店里人人爱听。你教我做菜,先烤后切,那菜品是我经营酒楼数年以来从未听说过的做法。你现在提的经营方略,也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你若有如此才智,全心全意地去读书,考个进士又有何难?”

郑西面色沉稳,内心却波澜渐起。两人相识也有一年了,人的性子哪有变化这么快的?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可他看着,知道这个女人也是十分不好糊弄的。他沉吟片刻,决定先拖上一刻半刻的好想借口:“掌柜的,嗨呀!我……我该如何向你说呢?”

他抬起头,只见她面容精致,那张脸就算素颜也是极为秀美,而一双眸子清澈如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打算。郑西也不避嫌地盯着她,想起仁和正店收留自己以来,多有照拂,掌柜的是个好心人,对从前那个呆呆傻傻的他来说,说是恩同再造也不为过。就在此时,郑西心中仿佛有一根琴弦裂开。

“掌柜的,那我便直说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从前来这店里帮闲,有大半的原因是生活的确窘迫,没有积蓄,想要读书却难以为继。还有一小半,想必我也不用细说。”

陈西施听了这话,脸上没来由地一红。只是他还未将话挑明,因此还能继续听下去。

“考场上那一遭,我被人痛揍了一顿,心里却想明白了。人生不只有读书做官这一件事要做,也不只有诗词歌赋,更要有柴米油盐。许多事情越是忍让,越是笨拙,别人就越是欺负你。因此前几日我将心思放在酒楼上仔细想了一想,仿佛这一顿打将我打明白了,仿佛祸至心灵一般,许多东西都想通透了,觉得自己聪明了许多,也不想像从前那样躲着旁人。”

“或许是老天见我太惨了,梦里授了我一些才智吧。”他自嘲地笑笑。

“你这说法……太过敷衍了。”陈西施面上似笑非笑,“你若实在不想说,那便不要说了。还弄个莫须有的理由还糊弄我,当我是傻子不成?怎不说你梦中遇仙开了窍?”

“这招韩玉昆用过了呀!”郑西挠挠脑袋,小声嘟囔着。

“你若是有心进学,那便去求一求姚先生,就说自己仍想去乡贡试试。姚先生德高望重,或许会开恩帮你说一说好话,认真攻读的话再过三年当能考个解士名头,进京一试。”陈西施口中的乡贡就是发解试,秋天在州衙一共考三场,如今发解试是三年一考,郑西错过这一轮,那就要等三年之后了。

“我对功名倒是没那么热衷,求人还是免了。”要说考个进士做官威风做福,郑西还是有些兴致的,但想想要给那皇帝磕头作揖,见了大官点头哈腰,就对做官敬谢不敏了。身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回古代,心理上仍是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而这种优越感集中到具体行为上,最基础的部分就三个字:“不想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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