牝鸡司晨,向来不是个好兆头。
自那女皇帝登基以来,这朝廷之上,总也是少不得几分争论的。时至今日,闹事者尚还不知凡几。若非是当年凌武门上的那几个血淋淋的头颅今夕犹在,怕是她这皇位也坐不得如此安稳。
直至今朝春日,这圣母皇帝已然在那至高无上的座位上坐了整整五个年头。
然而,也便就是今岁春日,这洛阳那罕见的大雪却是将以往的许多旧事都给翻了出来。自两年前那唐旦唐明皇被贬为皇嗣以后,这朝堂之上本也就积压了不少怨气。再加上今岁的这场百年难遇的大雪,那朝上的女圣人却是因此再次担上了骂名。
‘不司祭祀,得以天怒。牝鸡司晨,不识天数。’洛阳的这一场大雪,却是不知要冻死多少人去。而冻死了多少人,也便有多少担子扔在那朝中的龙撵之上。
……
窗外风雪依稀。
自那日起,这雪已然下了整整十日之久了。
雪下十日之寒,便是火烤的地界儿都能结上一茬碎冰了,更遑论是这少见雪景的洛都。
所以,近些日子,这洛都的天气却是着实有些阴寒的紧。
街上的行人越发的稀少了起来,所以酒肆的生意,自然而然的也便就不是太好。
看着这日渐清闲的酒肆。
厨子很高兴,他磨着那柄总也是血渍渍的菜刀,嘴里哼着小曲,旁边还放着些坚果零食,说不出的惬意。
账房很高兴,他难得摆出了那之前不知藏在何处的棋盘,拿着本残书,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摆起了局来,神情有些轻松。
便是那总也是任劳任怨的哑女久儿也很高兴,她望着窗外不时飘过的雪花,伸出手来,看着那雪花在掌心化作了水渍,眼睛里带着些莫名的感触。
唯独老板娘不高兴,因为又是一日颗粒无收,又是白白耽搁的一天。
她此刻便坐在那张最大的桌子上,没个正行,腿正耷拉在那长凳之上,不住地挠头,好似是在想如何才能让那些酒鬼冒着这场大雪,再让这酒肆的生意红火个几天。
不过天毕竟还是太冷了些,她想了很久,却都绕不过这刺骨的寒冷。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风吹过了那帘子,带进来了一阵寒气,让她禁不住有些发抖。
“秃子,去把火炉的火给添的大一点,冻死老娘了。”
她有些迁怒般的怒吼道。
……
雪,下得很大。
若是在这雪中若是立上一座茶寥,似乎怎么看也都颇有着几分韵味。
徐攸此刻正端坐在矮凳之上,眼瞧着道士喝着那总也是煮不熟的茶,眼神之中莫名多了几分严肃。
“所以,我给你的酒你都喝完了?”
道士问。
徐攸点了点头,手里握着那早早便摆在了身前的苦茶,却是丝毫没有想要送到嘴边的意思。
道士倒是也不在意,他只是习惯性地抱怨了一句
“总也是好酒,你该省着些喝的。”
酒当然是好酒,一种不需要陈酿的好酒总该是种不容易酿造的酒。所以道士的埋怨,似乎有些理所应当。
不过,道士显然是没有深究的意思,他也只是轻拍了一拍面前的案子,示意徐攸把酒葫芦放在桌子上。
只不过,显然,那酒葫芦,他是拿不出来的。
“酒葫芦,被我送人了。”
他说。
“送人了?”
道士有些惊讶。
“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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