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里斯穿过游客出口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凯文-奥利会站在路边等自己,自己的恩师看起来非常的健康,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朝走过来的哈里斯挥了挥手。哈里斯加快了步伐,如同久别重逢的亲友,他用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奥利。

“丹尼尔,好小子,你的臂膀比三年前更加坚硬有力了。”奥利似乎被压迫得有点难受。

“抱歉,凯文教练,太久没有见面,激动过头了。”哈里斯意识到自己有些粗鲁了,连忙松开手,笑着说道:“别来无恙!”

“我很好,托篮球的福,身子骨硬朗着呢!”

两人边走边寒暄,马上到了停车场,奥利发动了车,说道:“这里离家还有2个小时的车程,你飞机应该也坐累了,先睡会吧。”

家吗?哈里斯点点头,靠在座位上,示着慢慢闭上眼睛。

……

路开始颠簸起来,睡梦中的哈里斯被一阵摇晃给弄醒了,等他睁开眼睛后,四周早已不是钢铁森林,交错的桥梁和道路,一望无际的绿色浓郁得都快要溢出到砂石路上了,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青草味,农场里牛仔们骑着马,挥着鞭子,嘴里叨着乡村曲调,追赶着牛和羊群。点缀在绿海中的星星点点的农场小屋,隐约能看到农夫在整理着草料,好在天黑之前帮牲口备足吃的。

“这儿真他妈美丽了。”哈里斯忍不住爆了粗口。

“欢迎来到德州,欢迎来到乡下。”奥利乐呵着对哈里斯说。

汽车停在了一个已有年岁的双层老宅前,哈里斯盯着看了许久。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的父母一直住在这里,40多年了,无论经过多少次飓风的袭击,它还是那样坚挺地站在那里。”奥利饶有兴致地向哈里斯解释了它的历史。

下车后,迎接过来的是奥利的父母、妻子以及他的弟弟克里斯-奥利。哈里斯有礼貌地和他们一一致意,这其中——奥利夫人早在他还在大学时就已经认识了;克里斯-奥利,继承了家里的农场;老奥利先生,虽然70多岁了,但身体健朗,依然会数十年如一日地去农场里走走,协助自己的小儿子打理农场;而消瘦的老奥利夫人,温柔祥和地站在门口,朝哈里斯点了点头表示欢迎。

奥利一家为哈里斯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主食是土豆泥和牛排,还有卷心菜烤肉、小松菜沙拉、奶油玉米浓汤,老奥利先生还从地窖中拿出了自制的果酒分享给哈里斯,克里斯-奥利则热情地给哈里斯介绍农场的琐事以及德州的风情故事,作为回馈,哈里斯把大学时期里的趣事拿出来分享给大家,每当有涉及到凯文-奥利的,餐厅里都能引起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哈里斯的口中浸润着甜酸的味道,一杯接着一杯地豪饮着,但他太过轻视果酒浓烈的后劲了,以至于饭后开始东倒西歪,只能踉踉跄跄地被人扶进客房,躺在床上的他一会儿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太阳早已照亮了整个小屋,哈里斯摸了摸后脑勺,脑袋只是稍微有点沉重,倒不像以前宿醉时那么疼得撕心裂肺了。

“我的果酒可不像城里那些机器加工的酒,里面绝不掺任何添加剂。”老奥利站在门口,说起自己的果酒,就有得意劲道,他继续对哈里斯说,“楼下有早餐,吃完我带你去找凯文。”

早餐很简单,但足够哈里斯填饱肚子了。老奥利用他的老古董侧三轮摩托车,载着哈里斯奔驰在农场小径上,哈里斯一路上得知,老奥利买下农场那年,凯文教练才出生,而那年他就是用这辆摩托送老夫人去医院接生凯文-奥利的。

老奥利把哈里斯送到了河边后就先走一步了,在他前面,凯文-奥利一个人用钳刀把农场围栏的铁丝一一剪断,这一带的木栏和河边的树木都已经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河岸边一片狼籍。

“前几天飓风来过了,很幸运,农场损失不大。”凯文-奥利回头看了哈里斯一眼,继续说道,“要不来搭把手?”

“这是荣幸,我很乐意。”

“你知道吗,当我大学二年级结束后退出大学参加选秀时,没有被选中,我加入了美国大陆篮球协会的一支康涅狄格球队,大概打了2年,2年后,终于如愿进入了NBA。等到我站在NBA舞台上时,才发现,天呐,这和我想象中的NBA太不一样了,你猜猜发生了什么?”奥利扔给了哈里斯一双手套。

哈里斯接过手套戴好,拿起一边的木杆插进奥利挖好的土坑里,问道:“接下来怎么样了,凯文教练。”

“我以为自己可以在达拉斯郊区买个房子,过一过白天训练,晚上打比赛,比完赛回家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的生活。谁曾想到,一共13年里,我辗转了12支NBA球队,去过费城、新泽西、西雅图、奥兰多、萨克拉门托、芝加哥、印第安纳、密尔沃基……额……还有克利夫兰、明尼苏达、俄克拉荷马,老了,太多了记不清了,恐怕美国的东西南北我都去待过。”哈里斯固定住木杆,奥利跟着夯填回泥土,并用力踩了几脚,继续回忆道,“我和阿伦-艾弗森、贾森-基德、勒布朗-詹姆斯、凯文-杜兰特都做过队友,但这并不能改变我是个不折不扣的NBA边缘人,每场比赛从板凳尾端被教练喊到名字,就像‘奥利,该你上了’,‘奥利,去把最后几分钟打打完’,‘奥利,上去犯个规,然后再下来’,好的时候打个十来分钟,差的时候五分钟都没有。”尽管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但奥利依然对自己不顺畅的球员生涯娓娓道来。

哈里斯默默地听着自己的恩师回忆往日的岁月,继续用锤子向下敲打着木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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