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小声说:“当然是坐在轿子里头的那个人。”
赵神枪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奶奶的,他躲在轿子里面,我看不见他,怎么开枪?”
药王孙想了想,然后低声说:“老赵,先干掉最前面的两个清兵,剩下的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咱们活捉林则徐。”
香山听说要活捉林则徐,悬着的心落了地,他慢慢地将手中的石头丢在地上。
赵神枪冲着药王孙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端起了火枪,手指淡定地勾紧了洋枪的扳机。
他们越来越近,可以听见混杂在寒风中的阵阵马蹄声,最前面并排而行的两匹马距离他们不到一丈远。
赵神枪屏住呼吸,眼睛眯成一道缝,瞄准靠近芦苇荡一侧的清兵,手指轻轻地扣动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那个身高马大的清兵哼也没哼一声便如同草垛子一样从马背上栽落下来,那匹马受到了惊吓,昂首扬蹄,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另一个清兵听见枪响之后吓了一跳,他使劲勒住马的缰绳。他刚要转头提醒后面的人保护钦差大臣,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紧随着又是一声枪响,他在马背上摇了摇,也摔了下来。
随着赵神枪大吼一声,三个人操着兵刃从芦苇荡中冲到了官道的正中央。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后面的几个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八个抬轿的轿夫更是将手中的轿子一丢,然后纷纷跪倒在地上。
他们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说:“好汉饶命,我们不过是钦差大臣雇佣的仆役……”
后面驾驶着马车的两个车夫将情况不妙,他们慌忙勒住了马,然后翻身从马车上滚落下来,打了两个滚,准备躲到芦苇荡里逃命。
赵神枪冷笑一声,迅速举起洋枪,“砰”的一声枪响以后,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车夫身体晃了晃,最后栽倒在地上。
另一个年轻的车夫慌忙停住了脚步,高高地举起了手。
阿九冲着赵神枪怒骂道:“乡巴佬,你疯了!我们只杀官兵和钦差大臣,你不能滥杀无辜!”
药王孙看着那个老车夫倒地,叹了口气,也跟着摇了摇头。
赵神枪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怒喝道:“少他娘的废话,办正事要紧,你们赶快去抓住林则徐那个狗官。”
药王孙和阿九不敢怠慢,一个人拿着片刀,一个人持着宝剑迅速冲到了倾倒的绿呢轿子跟前,阿九冲着里面大声喊道:“狗官,赶快滚出来!”
一个又肥又胖的小老头象球一样哆哆嗦嗦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因为雪地湿滑,他在雪地上打了个滚之后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香山往前迈进一步,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小老头小鼻子小眼睛,肿眼泡,厚厚的嘴唇,下巴上耷拉着稀拉拉的胡子,长得有点象潘长江,精神气度倒有点象看管宿舍楼的老张,这让香山很失望。
他起初以为林则徐一定是卧蚕眉,丹凤眼,红彤彤的脸蛋下面飘着垂到胸口的长髯,除了手里没有八十斤重的青龙偃月刀,应该活脱脱关公的造型,因为所有历史教材的插图里,伟大的民族英雄通常都是这种牛逼的造型。
这时候,赵神枪也走了过来,他一个箭步窜到林则徐跟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厉声问道:“你就是林则徐?”
他惊恐地看着赵神枪手中的洋枪,稳了稳情绪,手指着赵神枪,操着一口绵软的闽南腔说:“不错,本官便是林则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竟然敢……”
赵神枪听得厌烦,他不由分说,迅速地倒转过枪托,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在林则徐的脑袋上,嘴里骂道:“这些当官的整天叽叽歪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赵神枪下手狠,林则徐哼也没哼一声,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赵神枪还不解恨,他瞪圆通红的眼睛,还想接着砸,药王孙和阿九同时喝住了他。
香山心里有些后悔,他后悔不该丢掉那么石头。
赵神枪恨恨地停住了手,药王孙慌着去查看林则徐的伤势,而阿九则转身对他那些惊慌失色的轿夫们说:“你们不用担心害怕,我们不会滥杀无辜,这是我们与林则徐的私人恩怨,你们带上各自的东西,赶快回家吧。”
几个轿夫如释重负,连连磕头感谢。
当他们站起身来,正要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赵神枪突然喝住了他们。几个轿夫吓了一跳,重新转身跪倒在地上说:“好汉还有什么吩咐?”
赵神枪扬了扬手里的火枪说:“你们都听清楚,我们捻军的弟兄遍布北方各地,他们自然能晓得你们的一言一行,你们若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们的人便会从天而降杀了他全家。”
几个轿夫连声称是,然后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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