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韩牧钊下了早朝,与耿岳一同返回宅院,直奔书房。

从昨日抓到方永后,韩牧钊便吩咐韩猛,不必近身跟随,只需守住书房即可。此时,韩猛尽忠职守地屹立在房门前。

韩牧钊与耿岳推门而入。

房内,海公子却已在地图前静立。

他心情不佳,韩牧钊进来,他看了看忙碌的他们,目光又回到地图上刚才辨识的位置,耳朵却在留意着他们的言谈。

韩牧钊看到昨日审讯方永的刑具已被搬到了书柜旁,吩咐耿岳道:“查看一下土石运送的情况。”

“是。”耿岳应声,并回道,“入夜后,我再派人将这些刑具搬到械室。”

“嗯。再有,请方永上来,让他到书房中透透气。”

“是。”

海公子听着这些安排,心中存疑,却没有开口相问。

不一会儿,方铭薰从暗道口中慢慢走了出来。

他久未见阳光,初见这朝阳斜射有些刺眼,他缓缓抬起手,挡着光线,合上双眼。

韩牧钊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肖像画之下,想到画中人物的情感是从这小书生的笔下涓涓流出,不由自主地便对他有一种亲近之感。

他走近方铭薰的身边,也看向阳光,温和地吩咐道:“平日,你可以在书房内活动,不能走出房门。”

方铭薰颤抖着眼帘,微睁开双眼,没有回话,也没有看向韩牧钊。

他伸出手,感受着阳光的照射,淡淡地吟出一句:“冬阳贪温暖,只照江山半壁。”

韩牧钊听了一怔,“半壁江山”?难道这小书生因为刘家的贪纵滥权,已经对皇帝陛下有了不满?对大宋朝廷有了不满?

但是,韩牧钊想到,他为了与刺客脱干系,割断了绢布;为了救下落马护卫,暂停了行动——他决不是一个违背道义之人。

难道——他在试探?他想知道,自己是否心怀不满,是否会行悖逆之举?而昨日审问结束时,他欲言又止,似有忧虑,便是想作此询问?

海公子也听出方铭薰这几个字的弦外之音,他回过身,看着他们。

韩牧钊看看海公子,又看向窗外的一片晴朗,双手背向身后,坦荡而清晰地吐出几个字:“秋水耐霜寒,仍呈——明月满心。”虽然他的语气中有些惆怅,但是惆怅后的坚定不容置疑。

“绝对,真正的绝对。上联从天上照向了大地、下联从水中映回了天空,景致交相辉映,辞意一问一答,简真是绝对呀!”方铭薰还未回应,却引来了海公子由衷的赞叹,“谁说韩大人文才弱于武艺,牧钊,你也是才思敏捷呀!”因为昨晚的谈话,他看向韩牧钊的眼神,除了佩服,更多了一分心痛。

方铭薰微转过头,看向海公子,也看向海公子身后的地图。

韩牧钊却看向方铭薰,但见他目光流转,然后陡然一沉,竟有些落寞的神情。

不知道什么事情触动了他,韩牧钊的心中突然感到不安。

“不会有背叛,不会有不忠。”韩牧钊诚挚地向他道明自己的真心,“只是斩妖除魔需要利剑。”

“大人、海公子,”方铭薰缓缓转向韩牧钊,平和地言道,“可能昨日有些疲劳,我想先回室内休息。”

韩牧钊言道:“暗室内空气不好,你在软榻上休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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