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记在心上么?该要照做才是。”
徐锦瑟眼神飘向一边,安若飞发现她的眼神虽然总是淡淡的,但却有说不出的明澈……不难想出,徐锦瑟当年是怎样的天姿国色,绝代芳华。
可也是因为这样的美丽,才让她不得不背负一生的苦楚,此时安若飞的心中,反倒踌躇起来。
两盏茶过后,徐锦瑟才开口道:“我要走了,你身为司乐,我应当向你禀报一声。”
“走?”安若飞有些诧异,徐锦瑟在崇都生活了十多年,又是这样的一副容貌,她难以想象离开以后她会是怎样的处境,“去哪里?”
“崇都城这么多年,该看透的早就看透了……离开此地,寻一处兰若古刹,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青灯古佛……你想好了么?”
“我既来了,又怎会没想好?”
听到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的同时,安若飞也颇为感慨。徐锦瑟的一生就像昙花,即使开......也只开在前半夜,当朝阳徐徐而升的时候,也就是她败落的时候。虽然一现可倾国,但终究只是浮华一场;虽叫人朝朝暮暮魂牵梦绕,可留给自己的,只有茕茕孑立……还有谢幕后如影随形的落寞。
“那我送你出城吧,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一架青布马车,载着徐锦瑟和安若飞缓缓出了城门,城门口,徐锦瑟对安若飞嘱咐道:“你姑姑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定然不会高兴。”
安若飞顺着徐锦瑟的话往天上看去,怔怔道:“若当真如此,我只希望姑姑在天无灵。”
这话虽有些悖逆,但徐锦瑟听了也不生气,她怅然一笑:“罢了,我不懂你,你也不懂我,或许你我都注定是要独享鳏寡孤独的人。”
安若飞狠狠呼出一口气:“你一人孤独足矣,我可不愿意。”
离开了崇都城,即使只是在城边上,徐锦瑟也是难得的轻松和欢乐,离开崇都这个困了她十多年的伤心之地,对她来说意味着解脱。
徐锦瑟轻快地回应:“但愿如此,我亦不愿眼见你步我的后尘。崇都城中风云变幻诡谲莫测,你万事小心。”
安若飞轻轻颔首,对徐锦瑟说:“愿:倥偬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崇都城天边云卷云舒,车轮滚滚,载着徐锦瑟绝尘而去。
送走徐锦瑟,安若飞默然伫立在崇都城门口。徐锦瑟解脱了,可安若飞的前路仍然是无比艰险,良久后,她决绝地踏进崇都城,留给身后城门一个狭长的背影。
而在她的手中,一个机巧之物被轻轻地握着。这把小弩约莫有一掌大小,弩上搭有一支小巧的箭,箭和弩差不多长,设计精妙、巧夺天工。看似小巧,却可以轻易要去他人性命。
这是徐锦瑟临走前留给安若飞的,在此之前......这把小弩曾是皇帝的爱物。斯人已去,唯留此物以做念想。而此弩也就如同它曾经的主人那样,名为断朱弦。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或许皇帝将这把断朱弦交到徐锦瑟手中时,也未曾想过他们会有长诀的那一天……但这些并不是她的前尘过往,安若飞无心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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