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毓环顾了一圈四周,问道:“这是如何一回事?”

华遥干了一声,道:“这个说来话长。”

但凡说说来话长的人,都是希望别人不要再问,这个流毓懂得。

凝尘适时打破沉寂,问:“这是何处?”

周围是亭台轩榭,雕栏玉砌的高楼琼宇,连绵不断的宫阙琼楼,假山流水繁花似锦。华遥不禁扶额叹息,这里不是东国皇宫又是哪儿。

凝尘震惊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这是谁的梦境?”

华遥看了看周围的景致,这是当年曦妃居住的辰华殿。想来能梦到此处的除了常年初入宫闱的自己,也就只有曦妃的孩子帝熙了。

华遥:“这里当年曦妃居住的辰华殿,这约莫是七殿下的梦境罢。”

凝尘挑了挑眉,方才真真用心再看了一番周围的。

“这里是梦境?”流毓心头震惊,除了眸色变深些许之外,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对”华遥有些羞赫:“我将你们拉进了七殿下的梦境,虽不是我有意而为,但终究未曾获得你们的同意。会有这般结果,还望两位别介意。”

凝尘平静的看着她,挑眉道:“倘若我介意了呢?”

华遥想了想,也平静道:“那就忍着罢。”

凝尘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不过是逗你的罢了。”

华遥笑得甚是明媚,“我也不过是逗你而已。”

流毓眼里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目光柔和了两分。然后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七殿下不醒,我们暂时也出不去。”华遥看了看远处的楼宇,道:“既然都来了辰华殿,那就必须的看看这天底下鼎鼎有名的美人曦妃了。”

“七殿下的母亲?”凝尘诧异的瞥了她一眼道:“你一个小姑娘对美人那么热衷做什么?”

“小时候夫子跟我说吃什么补什么,我深刻的觉得长相也是,看的是什么长的就是什么。就像我养的那只狐狸,我天天让它对着一只鸡,后来我觉得它长得越来越像鸡,都是一见着我就吹胡子瞪眼的。”

流毓沉思了片刻,道:“你确定鸡瞪你不是因为你把它放它天敌面前,狐狸瞪你不是因为你只拿鸡给它看不给它吃?”

华遥嘴角抽了抽,呵呵干笑两声:“约莫不是罢。”

华遥领着凝尘在东国的皇宫里闲逛了一圈,自然是避着所有的宫人太监。最后又回到了辰华殿前,华遥本打算让两人看一下东国最受宠的皇妃的寝宫是何等模样,结果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华遥二话没说,轻手轻脚的附耳在门框上,凝尘狐疑道:“你在做什么?”

华遥看都没看他一眼,坦然道:“偷听啊。”

凝尘皱了皱眉头:“偷听委实不是君子所为。”

“我要做君子的话会有人拿着菜刀满大街的追我,骂我是人妖的。”华遥笑着看了凝尘一眼:“所谓精彩的段子都是偷偷摸摸得来的。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来来来,我给你们挪点位置,我们两一起听。”

凝尘显然不能接受这种不君子的行为,说:“还是你一个人听吧。”

华遥乐滋滋的趴在门框上偷听了。

流毓离得近些,即便耳朵不伏在门上也听得清里面说了些什么,再看到华遥摆了个极其扭曲的姿势,不由得就想笑。

屋子里似乎有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声音特别稚嫩,跟现在的帝熙还有两份相似。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用说这个是曦妃娘娘。再有一个就是一个男人的的声音了,这个声音华遥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分明就是她爹华城的声音。

华遥眉头紧蹙,他爹爹什么时候和曦妃娘娘搅和到一堆去了。

只听到曦妃担忧的说:“你这样太危险了,你不可以这样做。再说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我不可以背叛他。”

华城隐痛低沉道:“曦妃娘娘,当年是他非要强迫羲和的,不是我们对他不起,你若觉得难以下手便想想殿下,想想兮月的母妃,想想兮月。”

兮月是帝熙的五哥哥,他的母妃是皇帝曾经的宠妃,只是后来她不知为何突然病逝了。兮月是皇室里华遥难得很喜欢的一位皇子,只是好多年前兮月就被送到了天虞山国宗里,说是养病去了。后来华遥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现在怎么又牵扯到他了?

曦妃沉重道:“华城,不可以,你不可以拿他们来赌。你的执念太深了,这样会连累许多人的,那些孩子都是无辜的。”

华城低沉而坚定道:“我愿意放弃我的一切,换她将来少受些罪,是你的我会还给你,是他们的我也会还给他们。遥遥是她的女儿,她该为她娘亲的救赎尽一些力的。”

一会儿又是皇帝,一会儿又是她娘亲,一会儿又是兮月母妃,还有他父亲,这些人搅和在一起,关系委实有些太过错乱。还有她娘亲的救赎,这又是如何一回事?她娘亲不是自尽的么?思绪走远了脚下没站稳一滑,头撞在门上发出了吱呀声音。顿时屋里传来一声狠厉的冷斥:“谁!”

三人皆是一惊,流毓离得近些,一手拉住华遥便开始跑,凝尘紧随其后。奈何流毓不识路,为了躲避追来的士兵,到最后还是华遥带着他俩东逃西窜。

三人跑过花园,跑过凉亭,跑过假山流水,最后躲在一片桃花林里,桃林里有一个池子,凉风习习倒是舒服。华遥累得气喘吁吁,另外两人倒是气都没喘一下,心平气静的模样。华遥靠着一棵桃树喘着粗气,疑惑道:“为什么跑了那么远你们都不累呀?”

凝尘挑眉,“如果和你一样身娇体弱,那还叫什么男人?”

华遥一怔,男人?有十六岁的男人么?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发现爹爹和帝熙的娘亲似乎之间有什么约定,而且这个约定似乎还关系到自己。

“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得到一切,或者放弃一切,这大概说明什么?”华遥扑闪着大眼睛认真地问。

凝尘剑眉一挑,眼里戏谑的笑:“这大抵是爱上那个女人了罢。”

华遥惊得虎躯一震,好半天回不了神,她爹和帝熙的娘亲还有段风流史?

流毓蹙眉想了想道:“公主要问的,难道不是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得到一切,却可以为另一个女人失去一切说明什么?”

华遥点点头,“你这概括倒是更为恰当。”

凝尘笑了:“这便与方才差的远了。前者那定然是欠了海深的恩情,而后者便是付出绝世的真情。”顿了顿又饶有兴趣的问:“不知公主说的是谁和谁呢?”

“你觉得会有谁呢?”华遥低下头,意味不明的笑,凉凉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得到爱与保护,有的人只能被别人保护,而有的人只能保护别人。”

流毓耳边出了风缓缓拂过的声音,只剩下华遥还有些空茫的的声音。

凝尘墨玉般的眼眸中复杂的流光里夹杂着一丝心疼,他静默的看了她许久,沉吟道:“是我失言了。”

“公子客气了。”华遥垂下眼眸静静地说。

“若非……”凝尘喉头里话刚要脱口而出,华遥突然猛地伸手用力一推,扑通一声他和流毓掉下了水池。

流毓怎么也没想明白,华遥为何将他推下去。他还来不及错愕,池水便汹涌的灌进他的口耳鼻喉中,咕噜咕噜的吞进了他的肚子。

旁边的凝尘比她稍微好不了多少,两人只能挣扎着越沉越深。

“你是谁?”只有四五岁的帝熙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戒备望着眼前优雅的坐在桃花池边的女子,虽然眼前的姐姐长得容色倾城,煞是好看,但娘亲说过,美人多蛇蝎,还是问清楚的好。

华遥将精致的小脸从一束桃花中抬起,温柔的望着眼前的孩子,明媚笑道:“我是天上的桃花仙子啊,殿下,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你真的是桃花仙子?”帝熙讶异的瞪大了眼,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惊讶:“那你到皇宫里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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