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庄中佃户们纷纷来到前院。偌大院子的中间生了堆火,四周插上火把,屋檐下挂满红灯笼,照得如同白昼。饭菜飘香,人人喜笑颜开。
玄凝之洗漱一新,穿了件雪白的丝袍,虽眉宇间略显愁色,但在寒风中卓然而立,飘飘似仙人。
佃户及其家眷基本上都是生于乡间,长于乡间;今日见了玄凝之这般的样貌和举止,没有不引以为奇的。妇人和未嫁的姑子们虽没胆子正大光明地盯着细看,却不时偷偷瞟上一眼,个个暗自艳羡能嫁得这样人才出众郎君的元夕。
庄头、管事,见过玄凝之多次便罢,其余的佃户们,俱是看得目不转睛,议论纷纷:
“这位郎君,定是天下第一美男卫玠!想不到有生之年能见天下第一美男啊!”
“嗤,卫玠之孙吧!”
“此话怎讲?”
“卫玠早就没了。这般样貌和年纪,定是那卫玠之孙。据传,河东卫氏不仅有才学,而且个个都是美人儿!”
“不是不是,要说这位郎君不但样貌俊美,更是气度不凡,定是谢家郎君!上月进城,我在那茶摊上听得:芝兰玉树,生于谢庭。”
“什么?什么树?什么庭?与容貌有何相干?”
“啧啧,这话都不懂,我来说给你听,……”
……
玄凝之耳力甚佳,闻言摸了摸鼻子,苦笑,叫来庄头吩咐了几句。
庄头站在院中高声道:“禁言!禁言!”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庄头正色道:“今日是东家女郎成婚,所嫁夫君便是这位玄家郎君。”
人群哗然。
“哎呦,不是河东卫氏啊,如何能这般美貌?”
“怎会不是谢家郎君?不知谢家郎君会是何等风采?”
“兴许是谢家郎君的亲戚吧,要不怎能生得如此相貌?”
……
玄凝之心想:这些乡野之人倒也有趣,不知元夕听得会不会笑倒?忽想到元夕仍高热不退,心中黯然,顿觉寡然无味。
“禁言!禁言!”庄头高喊,一脸尴尬,乡间之人不懂规矩,凡事就喜欢私下瞎议论。
“咱们山庄的东家虽和别家一样收七成租,可税是东家交的,又打了几口深井。诸位庄户,既是得了东家的恩惠,东家住这儿的时候,大家都要好好伺候。”庄头说完,向玄凝之看去。
玄凝之朗声道:“今日仓促成婚,实是辛苦各位了。不论男女老少,每人一百文,按户明日去庄头和黄管事那儿领。因屋内狭小,这婚宴只能摆在院中,还望各位畅饮才好!”
一百文呀,能买多少好东西啊!众人跪下,纷纷发自肺腑地道贺新婚之喜。
玄凝之敬了酒,交代了庄头和管事几句,便往后院走去。
一道黑影跃出,单膝跪地道:“禀阁主:杨桓氏果然今日去了米糕铺子,叫人闹事;又去了精诚堂砸了一些东西,幸得刘府郎君和夫人相助,无人受伤。”
玄凝之眯着眼睛,冷笑道:“杨斌现在何处?”
“杨斌在宫中当值,不知为何多日未归。他府中有一妾名叫含烟的,已怀有身孕。”
定是桓氏见元夕之前的婢女有孕,从而迁怒元夕。玄凝之冷笑,“哦?看来这又是池鱼之灾。去通知阿陆,把精诚堂里要紧的人送来暂避风头,部曲留下;余人闭门不出。”
“属下遵令!”黑影纵身一跃,倏尔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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