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之后连下了几场暴雨,雨停之后天气就转凉了,夏天一直扰人的蝉鸣声突然就没了声迹,叶落知秋,漫山树叶开始变黄的时候,秋天已经悄然而至。
顾月的日子过的很平静,很安稳,也很充实。
前阵子山上的橄榄树结了满树的果子,顾月盯着这两棵橄榄树有一阵子了,这会总算结果子了。
韩氏弄了根长竹篙敲橄榄,顾月和顾星捡了满满三大筐的橄榄,好吧,一直想着的橄榄菜有着落了。以前顾月的房东是一位潮汕的老太太,很有人情味,每次收租的时候都会带一些她自己做的潮汕橄榄菜给顾月,样子黑乎乎的,却很下饭。顾月时常加班回家很晚的时候就直接拿橄榄菜拌饭吃。
折腾了四五天,整出了八坛的橄榄菜,照旧拿了五坛让顾氏兄弟送去给李记酱菜铺子,剩下三坛自家留一坛,给王二婶一坛,还有一坛让顾氏兄弟送去给他们的先生。自从上次端午送了顾月做的粽子之后,顾氏兄弟时不时就会带一些顾月做的东西孝敬先生。
一开始顾氏兄弟也没想到这一茬,主要是中午兄弟俩在学堂吃顾月准备好的午饭的时候,先生总是站在边上笑眯眯地盯着兄弟俩的饭盒,顾辰和顾风总会客气的邀请先生一起吃点,然后先生总是很不客气的把兄弟俩的午饭一扫而光,好吧,虽然事后总会让仆妇带饭菜补偿两兄弟,可是先生家的饭菜哪有自家小妹精心准备的午饭好吃,之后顾氏兄弟就学聪明了,不管顾月做了什么,都会送一份给先生,总之有他们吃的,就有先生的一份。
秋风起,蟹脚痒。这段时日王树常常带着三个小朋友去后山的河边抓螃蟹,虽然是河蟹肉少的可怜,但是经过顾月的炮制油炸之后,根本就不用剥壳,整只螃蟹都是酥酥脆脆的。顾月觉得自己才吃了几顿螃蟹,秋天就不见了,河水就开始冻的下不去人了。
这天早起的时候顾月废了好大劲才从被窝爬起来,没办法,太冷了,虽然没下雪,但是呵出的气都是白的。
“娘~”顾月唤韩氏,没人应她,院子里不同寻常地静悄悄的,就连喊顾星都没回应,顾月直觉有些不安,赶紧自己穿好衣服跑出屋里,果然,都不见人影,院子外面也是静悄悄的。反而隐隐的听见山脚下村里有些一反往常的喧闹,顾月赶忙跑过去。
刚进村里就看见大家伙往一处赶,顾月跟着他们往前走,赫然看见王二婶家门外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还没走进就听见哭闹声和尖叫声,顾月人小,干脆手脚并用爬着在人群缝里钻了进去。
挤进去就看见四个汉子架着王树和顾星站在一边,王树憋红了脸挣扎,顾星更是左扭右扭地拳打脚踢,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拉着死命扑腾的王小丫,而王二婶声则嘶力竭的跪在王家人面前哭嚎,韩氏就在王二婶身边怒视着王家众人。
“公公婆婆,小丫也是你们的孙女啊,老二去得早,你们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小丫要是被带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王二婶头发凌乱声音悲戚。
“你懂什么,小丫这是去过好日子,跟着你一个寡妇有什么好日子过,你一个妇人有什么见识。”王二婶的公公对王二婶怒目而视,看向王二婶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这个丧门星,我儿子就是娶了你这个克夫的女人才早早走掉的,你还敢提我儿子,现在我们做主让小丫去过好日子,你还在这里哭嚎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老二走后我真该立马将你扫地出门!丧门星!”王家婆婆尖利地叫骂一声比一声大。
“小丫那么小,离了我怎么活,公公婆婆你们看我这么尽心尽力侍奉你们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求求你们了!”王二婶说完就开始一下一下磕头,声音大的顾月离得远都听见了,一下一下的咚咚声,额头不一会就血肉模糊了,被壮汉拉住的王树看见王二婶的模样疯了一样挣扎,汗水和泪水糊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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