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雨一直不停地下,整个天地都被水汽笼罩着,到处都是潮湿黏腻的。
水汽把太师府书房廊下的烛光洇氲得朦胧,仿佛少女含羞的眼,正透过手绢悄悄看着你。
书房里书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赵拓站在书桌后面,手执毛笔,低头在宣纸上写“静”字。在他前方跪着个黑衣蒙面人,他的后背挺得笔直,头却垂得低低的,看不到他的脸。
赵拓把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头也不抬道:“事情办妥了?”
“回大人的话,小的已经让黑虎去办了。”
“黑虎?”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语调却上去了。
黑衣蒙面人连忙解释道:“因为小的发现了些问题,所以特赶来向大人禀报。”
把毛笔又沾了些墨汁,赵拓开口:“继续。”
“是这样的,在我们刺杀褚承良时,突然遭遇了埋伏,可奇怪的是,对方除了射杀我们一个弟兄,后面就再也没有开杀戒,而等他们退去,小的也才发现那褚承良已经驾马逃走了,故小的派黑虎去追他,自己则来跟太师禀报了。”
“你这也叫办妥了?!”赵拓大怒,一把举起手边的玉石砚台,朝那黑衣人扔了出去,“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砚台狠狠砸在额角,立时血流如注,染红了黑衣人的半边脸。血流过眼睛,就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他咬了咬牙,道:“太师,褚承良已经被杀了,连同他的妻子和儿子。”
“妻儿也被杀了?”
“是的,太师。”
斩草就要除根,赵拓脸上的阴沉终于退下去了些。
“小的要禀告的是那群埋伏我们的人,小的觉得他们出现得蹊跷,离开得也蹊跷,感觉他们就像是为了给褚承良找活路。”
赵拓写字的手一抖,瞬间纸上多了一条不和谐的“竖”。
“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衣人领了命,转身开了门就走,留下对着“静”字一脸阴沉的赵拓。
翌日,天刚亮,将军府就来了个满头白发,穿粗布麻衣,举止怪异的老头儿。
要说他来将军府,应该是被抬着来的更贴切,毕竟谁会是被两个人联合抬起来,脚不沾地地前进的?
望着一脸气呼呼,赤足窝在椅子里,头还转向一边的老头儿,楚黎叹了口气,道:“晚辈楚黎,见过逍遥前辈。”
“是晚辈的不是,没有交代好部下让他们好生对待前辈,还让前辈受惊了。”
面对楚黎的道歉,逍遥子把头别向一边,从鼻孔里冷哼,一副『我就是不领情』的样子。
“喂!臭老头!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还真以为你是厉害角色呢?”楚黎左手边的男人看不过去,上前一步怒道。
“王漭,不得无礼!”
之前还想教训一下逍遥子的王漭被楚黎这么一呵斥,顿时怂了。
“前辈,是楚黎……”
没等楚黎说完,逍遥子站起身,一步步来到王漭前,抬高了下巴看他。虽然身高上还有一段差距,但这并不代表在气势上,他矮了对方一截。
“臭老头?”他挑眉,两手叉腰,“你觉得就看外貌,你长得比我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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