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帅,不能再撤了啊!”
“再撤,再撤……”
李思钰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有些无奈地说道:“三子,那你他娘地说,咱们不撤,怎么办?”
一个老军汉,穿着破破烂烂从牛三身边经过,正好听到这话,上前拍了拍牛三肩膀说道:“三子,别他娘地瞎呗呗,俺们不想撤又能如何?幽州都断了俺们的粮食了,难不成吃土跟秃顶草蛮打仗?”
牛三气愤地把手中长矛狠狠丢在地上大吼道:“那俺爹娘的仇咋报?”
听了这怒吼,默默经过身边的军卒更加沉默起来。
老军汉叹气一声,拍了拍蹲在地上生闷气的牛三,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离开。
李思钰同样心里不好受,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三子,只要咱们还没死,还有一口气,这仇咱们就有回敬他们的时候!”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记在心里,你这样可不好。跟着咱们离开的可不止你我,还有十数万百姓呢,看到咱们都这样,他们会怎么想?”
“旅帅……俺……俺心里难受!”
牛三说着,一个偌大的汉子蹲地痛哭。
看着牛三痛哭流涕李思钰突然想要吸烟了,这都好几年没沾烟草了,这一刻,他特别想要吸烟!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个子不高年轻军卒急匆匆跑了过来。
“旅帅!平卢军又开始抢东西了!”
刚刚还痛哭悲伤的牛三听了这话,猛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
“这帮狗杂碎!一帮烂泥糊不上墙的杂碎!若非他们懦弱怯战,临阵逃跑,咱们岂会输给那帮秃头蛮子?”
李思钰脸色也阴沉下来。这平卢军在“安史之乱”后,就已经烂到底了,这些年就知道欺负百姓,对付周围的蛮子却越来越卑微起来。
前些日子大战,平卢军闭门不战,本来说得好好的,一起出兵,结果营州附近寨堡聚集了上万青壮,却因为在相持不下时,平卢军突然后撤回城,造成军心动摇,上万青壮死伤过半,这才不得不撤回关内。
“旅帅,干他娘的!”
牛三盯着李思钰,一脸希翼,那报信兵卒也是满脸渴望,想要狠狠出口恶气。
辽东人员混杂,大多还是关外牧民出身,有契丹人,奚人、回纥人、高句丽人、女真人、汉民,当然了,这里的汉民一般都是流放到这里的罪犯,所以辽东人性子耿直、野蛮,动不动就干架厮杀,有仇就要报,最好还要是现在就要报那种,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辽东人员最多的是高句丽人,当年安禄山手底下最多的、权利最大的却不是高句丽人,而是回纥人和其他草蛮族众,这让高句丽人很是愤怒不满,可是高句丽人在安禄山手底下不敢反抗。后来安禄山反叛后,那些辽东高句丽人却成了平叛的主力,纷纷进入中原。
这些辽东精锐要么损失掉了,要么就留在中原花花世界享福了,这就让辽东地区的实力一下子衰落了下来,周围的部族也开始纷纷打劫辽东各地,掠夺辽东人口为奴。
其中就属秃头蛮最为耀眼,这“秃头蛮”其实就是契丹人,因为他们头顶往往是秃了一块,所以辽东人才叫他们秃头蛮。
李思钰来到辽东也有几年了,很是了解关外人的脾性,也正因如此,李思钰才更加头疼。
李思钰想了一下,尽管他也很愤怒,可手里人马也不过三百来人,哪里能跟五千人马的平卢军对抗。
“不是大哥不想跟他们干,可……咱们就这些兄弟了,老的老,少的少,还有不少兄弟在车上躺着呢……”
牛三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这时来报信的青年突然变得鬼鬼祟祟,四周看了看无人注意他们,趴在李思钰耳边小声说道:“旅帅,刚刚来的时候,沧岩军、盖牟军、安东军、建安军、襄平军、怀远军等等一大帮子旅帅都商议好了,准备一起干掉平卢军,让俺问问旅帅是不是也干一票大的?”
李思钰心中一震,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情,一旦出了岔子,所有人都得完蛋。
李思钰沉思了一下说道:“狗子,这事刘校尉可知?”
年轻的狗子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刘校尉和他那儿子现在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那些旅帅也都没跟他们的校尉说道说道,更不可能跟刘校尉说的!”
听了这话牛三跟李思钰都是大惊,这跟造反已经没区别了,越过上级,直接相互勾连,可不就是造反吗?
牛三大惊之后,神情突然平静下来,说道:“造反就造反,反正老子是受够了这些混蛋,还不如轰轰烈烈一场厮杀呢!”
李思钰气急,狠狠踢了一脚牛三,低声训斥道:“混账,胡说什么,咱们又不是胡子、大王!”
训斥归训斥,李思钰也开始考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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